第18章 没什么特别

“东家，新年好。”

纠结了半天，顾东篱双手作揖，学人见礼的模样，弯腰拜了下去。

秦小刀在边上噗嗤一笑，很不给面子的就笑了。

顾东篱丢了一记眼神给他，心里也是很无奈的——怎么叫她？老祖宗？这不诚心要气人人家嘛，白姑娘？自己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学人家叫姑娘，也不是个事儿；叫姐姐又显得太亲热，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

末了，只能跟着叫一声东家了。

白薇也难掩眸中笑意，她抬手，从腰际钱袋中摸出一个小红封，递到了顾东篱的面前。

“你也新年好。你不是我樊楼的人，自是不必这样喊我的，更不用学酸朽文人，做这劳什子的揖礼，我虚长你几岁，若肯，你便唤了一声姐姐，若拘泥着，同外人唤我东家姑娘也可。”

顾东篱接过红包，凭手感，就知道里头起码有一粒碎银锞！

碎银锞最少，也有一两重，老祖宗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没想到，从亲姥娘地方没收到红封，倒在白薇地方领到了大红包，说到底还是自己娘家人啊！

顾东篱感动的热泪盈眶。

“东、东家姑娘，这……这也太多了。”

不是她不肯唤姐姐，是实在还没有把她从老祖宗的身份中转换过来。

那份尊重太沉淀，像姐姐这种随口满大街都能喊的亲近称呼，她都不敢用在白薇身上。

白薇也不介意，风轻云淡一笑，请她务必收下。

“昨天的事，小刀已经与我说了，这是我应当与你的谢礼，玉膳公子对现在的樊楼真的很重要，你替我留下了他，我真心谢过你。”

顾东篱忙摇头：

“不用不用，我也只是误打误撞，再说小刀哥哥已经给我过报酬了，那些年货都是他白送我的，让我们家有年货过年，我已经很感激哩。”

秦小刀在边上拍了拍她的脑袋，乐道：

“你这丫头，怎么到了我师傅面前，机灵劲儿全没了？给你你就收着，你家不正缺银子用么——你要是不要，那你给我吧！”

“想得美。”

顾东篱迅速藏好了红封，心下感叹：今日果真没有白来，本想去玉膳公子那里找点机会，没想到老祖宗便先给了见面礼，真是雪中送炭，太及时了！

见顾东篱收下，白薇这才缓声开口：

“听说今日玉膳公子还点了你做清汤卧果，可否让我旁观一见？”

对于白薇，顾东篱从没有藏私的念头，她毕生所学都是白家传承，自不会拒绝。

撸起袖子，问秦小刀也讨要了一根攀膊，她缚起衣袖，准备当着白薇的面，再做一碗清汤卧果出来！

……

做法和上一次没什么不同。

甚至顾东篱把步骤都放慢了，刀工更加精细，对火候的掌握也更为老道儿。

白薇何等眼毒，从细节的处理上，便发现顾东篱绝对是一个精于厨艺之人！

可她看上去只有十三岁，这样的刀工和对一道菜的掌握是怎么练就的？

难道，真的无师自通的天赋之人？

可除了细节处的与众不同，是她习惯使然，并非是这一道清汤卧果独特的理由，即便味道比一般的要出众些，但也不足以让玉膳公子为之留步。

听说昨日还发生了些意外，玉膳公子不但不怪罪，还在最后关头，改变了心意。

可见这道清汤卧果，一定有值得打动他的理由。

卧果出锅，顾东篱另抄起一只小碗，盛了些高汤让白薇品尝——这道菜简单也难，唯一的妙处就在高汤的鲜美上下功夫。

白薇舀动小汤匙，送了些入口，骨香浓郁，玉米清香搭配豌豆苗，确实味道上佳。

但是她心中有疑：

味道虽好，却与之前玉膳公子留评的佳肴珍馐所差甚远，何德何能在如此境况下，强行留住他离开的脚步？

甚至，他愿意今天再喝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