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问寻由

夜色沉沉，城主府后院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青砖地面上，映出一道瘦削的身影。

十五岁的江寒跪在母亲房门前，双膝跪地，指节泛白，整个人仿佛雕塑一般纹丝不动。冷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发丝，也吹散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

他垂下头，声音低哑却坚定：“娘，我是不是这一辈子都无法超越他们？”

屋内没有回答。

“娘，孩儿已经尽力了，孩儿不想母亲被他们嘲笑，孩儿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江寒再一次开口道。屋内，依然没有回答。

过了很久，“吱呀”一声，房门缓缓打开，一袭素白衣衫的秦筱竹静静站在门口，素白的衣裙随风轻扬，仿佛谪仙临世，不染尘埃，目光温柔而哀伤。

她的身形纤细而修长，肤色如凝脂白玉，在月光映照下散发着淡淡的柔光。三千青丝随意挽起，以一根素木簪固定，几缕碎发垂落肩侧，衬得她越发温婉宁静。

眉形极美，如远山含黛，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那一双眸子更是璀璨若星辰，深邃而澄澈，似能洞察人心，又似承载了无尽的故事。眼波流转间，如同一场落雪后的冷梅，清冷孤傲，却又暗藏芬芳。

秦筱竹的气质如一首静谧悠远的古琴曲，既不张扬，也不浓烈，她的存在如清风拂面，悄无声息地渗入人心，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却又感受到一层无形的距离。

似乎天生便该与尘世格格不入，遗世而独立，却偏偏选择了凡俗之路，成为人母，然而，那一抹深藏眼底的哀愁，却无人知晓。

她看着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少年，心中满是刺痛。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废物，他的天赋足以震惊整个修行界，可是……她不能解开封印。

如果让玄黄血脉的气息泄露出去，那些潜伏在暗处的魔道势力，一定会嗅到他的存在，到那时，等待他，等待江家，等待青岩城的只有一场浩劫。

秦筱竹缓缓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地抚摸江寒满是伤痕的手掌。那些厚厚的茧子，都是他这些年不懈练剑的痕迹，甚至有些伤口尚未愈合，剑茧下的皮肉裂开，隐约渗着血丝。

“寒儿，修行并非人生的全部，强大，也不一定是唯一的路”秦筱竹声音轻柔，却带着无法言说的苦涩。接着她又道“我只希望你这一辈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普普通通的生活。”

江寒抬起头，眼神微微发红，嘴唇颤抖：“可是，若没有实力，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

秦筱竹的指尖微微一颤，她轻轻将江寒揽入怀中，轻声道：“寒儿，世事无常，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成为最强者，娘只希望你能够简单，快乐。”

江寒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他知道母亲是在安慰他，可他无法接受。

他想要变强，他想要摆脱这副被所有人嘲笑的模样！

秦筱竹轻轻叹息，伸手为江寒拂去额前的发丝，目光中透着一丝怜惜。

“寒儿，你从小便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可有些事情，并非努力就能改变。”她顿了顿，轻声道：“若有一日，你能够真正悟道，娘便会告诉你一切。”

江寒怔怔地看着母亲，母亲的眼睛里似乎藏着很多故事，有叹息，有悲哀，有言不由衷，也有.......一言难尽。

他想问，想知道一切，可秦筱竹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天色已晚，去休息吧。”

江寒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握住拳头，感受到指甲嵌入掌心的刺痛。

这一夜，他再未多言，只是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可谁也不知道，他在院中练剑到了天亮，手中的霜天晓角染满鲜血，手指早已因过度挥剑而裂开。

他不甘心，他不愿永远做个废物。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寒风呼啸，吹拂着江寒破旧的衣衫，也吹散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温存。

他站在城主府后院，仰望苍穹，眼神幽深而冰冷。

“我真的……永远无法超越他们了吗？”

他的手缓缓抬起，紧握着霜天晓角，指尖微微发白。

这些年来，他竭尽全力修行，甚至比同龄人付出了百倍千倍的努力，可到头来，换来的却只是“废柴”之名。

他看着自己那双布满茧子的手，心中充满了不甘。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明明这么努力，却依旧无法突破？”

他咬紧牙关，喃喃低语。

远处，城主府演武场的灯火尚未熄灭，那里有他的族人，兄弟，有那些曾无数次嘲笑他的人。

他们之中，有的人不过比他年长一两岁，却早已踏入凝元境，甚至那个一直与之做对的江家二房长子江渊已经迈入金丹境。

而他呢？

十几年过去，他依旧停留在蜕凡境，如同废物一般，被所有人轻视，被所有人嘲笑。

江寒缓缓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剑。

霜天晓角，这是母亲秦筱竹亲手赠予他的佩剑，本该是一柄绝世神兵，可在他手中，却始终无法发挥出应有的锋芒。

此剑并非凡剑，而是一柄承载着千年剑道传承的神兵。相传，霜天晓角的铸造源自太古剑仙霜华真人。此剑原名霜晓，乃是霜华真人以天外寒铁为骨，融入北冥玄冰千年寒髓铸成。初成之时，剑锋三尺六寸，通体透明，映月如霜，斩破晨曦，因而得名霜晓。

但霜晓剑的真正蜕变，始于一场千年前的浩劫——天魔乱世。彼时，霜华真人率剑宗弟子死守上古神域玄天剑域，以一剑之力硬撼魔尊血阎罗。在那场惊天大战中，霜晓剑曾沾染魔血，剑灵受到侵蚀，化作魔剑幽影，几乎堕入魔道。最终，霜华真人不得不以自身剑道本源封印魔性，将霜晓剑沉入寒江禁地，并在剑身刻下九道封印，等待真正的继承者出现。

此剑在寒江沉寂千年，剑身不再透明，而是化作幽蓝色，剑意内敛，寒气逼人。后来，一位玄黄遗族的前辈偶然寻得此剑，并以晨钟暮鼓温养剑灵，待剑气重归正道后，赐名霜天晓角，意为"霜寒天晓，剑鸣如角"。后此剑一直在玄黄一族中传承，直到被秦筱竹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