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阴轿来接我妹

我叫陈默，今年二十五岁，在县城一家快递站当分拣员。我妹陈雨比我小五岁，在镇上幼儿园当老师。我们父母早逝，就剩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

事情要从上个月说起。那天我下班回家，发现陈雨坐在梳妆台前化妆。这丫头平时连防晒霜都懒得擦，今天却涂着大红嘴唇，还描了眉毛。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靠在门框上打趣她，"交男朋友了？"

陈雨没回头，对着镜子咧嘴一笑："哥，有人要来接我了。"

我当她在开玩笑，没往心里去。可接下来几天，陈雨越来越不对劲。她开始半夜起来梳头，一梳就是半小时。有天凌晨三点我起来上厕所，看见她穿着白睡衣站在客厅中央，对着空气说话。

"你什么时候来啊？我都准备好了。"她声音轻飘飘的，听得我后脖颈发凉。

我冲过去开灯："小雨，你跟谁说话呢？"

灯光下，陈雨脸色惨白，眼睛却亮得吓人。她冲我甜甜一笑："哥，他们说明天就来接我。"

第二天我特意请了假，带陈雨去县医院。医生检查完说一切正常，建议去看心理科。心理医生问了半天，最后开了些安神的药。

回家路上，陈雨突然抓住我胳膊："哥，你看，他们来了。"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几个放学的小学生。可陈雨却看得入神，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那天晚上，我听见陈雨房间有动静。推门一看，她正往身上套一件大红嫁衣——那衣服我从来没见过，像是古装剧里的新娘装，袖口还绣着金线。

"这衣服哪来的？"我一把扯下嫁衣。

陈雨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得不像人类："还给我！他们要生气了！"她扑上来抢，指甲在我手臂上抓出几道血痕。

我死死抱住她，感觉她身体冰凉得不正常。挣扎中，我从她枕头下摸出一张黄纸，上面用红笔写着陈雨的生辰八字，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符号。

第二天一早，我去找村里最年长的李阿公。老人家听完我的话，烟袋锅子差点掉地上。

"坏了坏了，"李阿公手直哆嗦，"这是阴兵娶妾室的帖子啊！"

原来我们这一带自古有个传说：阴兵过境时，会选中活人女子做妾室。被选中的人会收到聘礼，通常是金银纸钱或者嫁衣。如果拒绝，全家都会遭殃。

"你妹妹是不是最近总说有人要来接她？"李阿公问。

我点头，后背一阵发凉。

"那是阴兵抬轿来接亲。"李阿公叹气，"以前村里有个姑娘被选中，第三天晚上就失踪了，后来在乱葬岗找到尸体，穿着红嫁衣..."

我浑身发冷："有什么办法破解吗？"

李阿公摇头："除非找到懂行的..."

回家路上，我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电话那头是个老太太的声音："陈家小子，你妹妹的事，我能帮上忙。"

我惊得差点摔了手机："您是谁？"

"叫我张婆婆就行。"老太太咳嗽两声，"天黑前来我家，过时不候。"

按照地址，我找到村西头一间老屋。推门进去，屋里点着煤油灯，墙上贴满黄符。张婆婆坐在太师椅上，满头白发，眼睛却亮得吓人。

她让我把陈雨的生辰八字写在黄纸上，又让我描述那些符号的样子。看完后，她脸色更难看了。

"是阴兵娶亲没错。"张婆婆从柜子里取出个木盒，"你妹妹被选中做第十九房妾室。"

我腿一软，差点跪下："求您救救她！"

张婆婆让我准备三样东西：陈雨的头发、她常穿的衣服，还有一只活公鸡。她说要在第三天晚上子时做替身法，骗过阴兵。

"记住，千万别让你妹妹知道。"张婆婆往我手里塞了张符，"把这个贴在她床头。"

回家后，我趁陈雨洗澡时把符贴好。半夜，我被一阵哭声惊醒。陈雨站在符纸前，哭得撕心裂肺："哥，你为什么要害我？他们会惩罚我的！"

我这才发现，符纸不知什么时候被撕成了两半。

第二天，陈雨不见了。我找遍全村，最后在村口老槐树下找到她。她穿着那件红嫁衣，正在给自己戴凤冠。

"小雨！"我冲过去拉她，却摸到一手冰凉。陈雨转过头，我惊恐地发现她眼睛全黑了，没有一丝眼白。

"哥，"她咧嘴一笑，嘴角裂到耳根，"他们今晚就来接我。"

我连拖带拽把她弄回家，锁在卧室里。陈雨开始用头撞门，发出"咚咚"的闷响。我哆嗦着给张婆婆打电话，却提示是空号。

天快黑时，我决定自己去张婆婆家。刚出门，就遇见邻居王婶。

"这么晚去哪啊？"王婶问。

我说去找张婆婆。王婶脸色突然变了："哪个张婆婆？村西头那个？她去年就过世了啊！"

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如果张婆婆早就死了，那我去见的是谁？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唢呐声。那调子喜庆中透着诡异，听得人头皮发麻。王婶脸色煞白："坏了，是阴兵借道！"

我发疯似的往家跑。远远看见我家门口停着一顶红轿子，四个纸人轿夫站在旁边，惨白的脸上画着夸张的笑容。

陈雨不知怎么出来了，正往轿子里钻。我冲上去拉她，却抓了个空——我的手穿过了她的身体！

"哥，"陈雨回头看我，眼泪是红色的，"我要走了。"

轿帘落下，唢呐声骤响。纸人们抬起轿子，轻飘飘地往西边飘去。我追在后面，鞋子都跑掉了，却怎么也追不上。

追到乱葬岗时，轿子突然消失了。月光下，我看见一座新坟，墓碑上赫然刻着陈雨的名字！

我跪在地上拼命刨土，指甲都翻开了。刨到一半，突然摸到一块硬物——是张婆婆给我的那个木盒。

打开盒子，里面是张照片。照片上，年轻的张婆婆穿着红嫁衣，站在一顶红轿子旁，笑容诡异。照片背面写着："第十九房妾室张氏"。

我这才明白，张婆婆自己就是阴兵的妾室。她找替身，是为了解脱...

突然，我背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陈雨穿着嫁衣站在月光下，手里拿着把剪刀。

"哥，"她甜甜地笑着，"该你了。"

剪刀朝我刺来时，我最后听见的是欢快的唢呐声。恍惚中，我看见一顶红轿子停在我面前，轿帘掀开，里面坐着张婆婆和陈雨，她们朝我伸出手...

第二天，村民在乱葬岗发现了我。我穿着大红喜服，手里攥着把剪刀，嘴角咧到耳根，笑得像个纸人。

他们说，那晚有人听见唢呐声响了整夜。而村口的老槐树下，多了两顶红轿子的压痕，一路向西，消失在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