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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巷救赎

第4章 血巷救赎

书名:灵异夜话作者名:蝴蝶本章字数:2551更新时间:2025-03-31 16:53:20

雨水像被撕碎的蛛网般罩着整条巷子。我攥紧伞骨,听着积水在胶鞋底下发出咯吱声。这条近道我走了三年,从公司到出租屋,闭着眼都能摸回去。但今晚有些不一样——巷子深处传来女人的呜咽,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猫。

"救命...求求你..."

声音是从垃圾箱后面飘来的。我举着手机照明,看见一团蜷缩的人形。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白裙子被血染成红梅图,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她抬头时,我手机差点掉进污水里——她右眼肿得睁不开,嘴角裂开一道血口子。

"能站起来吗?"我伸手去扶,她却突然抓住我手腕。指甲陷进肉里,疼得我倒吸凉气。

"他们在追我..."她气管里发出风箱般的抽气声,"伯父的人...发现我跑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句"伯父"不是亲属称谓,而是地下妓院对控制者的统一称呼。当时我只当她吓糊涂了,直到看见巷口晃过两道黑影。高个子手里反光的物件,在路灯下显出匕首的轮廓。

"跟我走。"我扯下外套裹住她脑袋,抄近路钻过违章搭建的板房。背后传来骂娘声和踢翻易拉罐的动静。姑娘浑身发抖,但跑起来意外地快,像只被猎人追惯了的兔子。

我租的老破小在六楼没电梯。刚反锁房门,她就瘫在玄关剧烈干呕,吐出来的全是血丝。"他们给我打针..."她抹着嘴说,"不听话就打针...然后就像在做梦..."

热水冲开凝结的血块时,我看见她后背布满烟头烫的疤,新伤叠着旧伤,像张被揉烂又展开的地图。大腿内侧有串青色数字"18744",像是用缝衣针蘸墨水刺的。

"我叫何阳。"我把退烧药碾碎泡进温水里,"你呢?"

"林小雨。"她盯着窗帘缝隙,"他们叫我19号。"

第二天晨光透进来时,我才看清她长相。杏核眼,鼻梁上有颗小痣,左耳垂缺了块肉。她蜷在沙发上睡得很浅,睫毛不停颤动,仿佛梦里还在逃跑。我轻手轻脚去拉窗帘,突然看见楼下早餐摊前站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正仰头数楼层。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陌生号码,接起来只有电流杂音。我猛地扯紧窗帘,后颈汗毛根根直立。林小雨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用我放在茶几上的裁纸刀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一条血色的线。

"那是盯梢的。"她刀尖指向窗外,"每个逃跑的,伯父都会派'清洁工'找回来。"苹果在她手里分成整齐的六瓣,"上次有个姑娘逃到火车站,他们把她塞进后备厢带回来。那晚所有房间都能听见惨叫。"

我嚼着冰凉的苹果块,听她讲那个叫"金樽"的地下会所。表面是KTV,三楼以上全是包间。女孩们像货架上的商品,戴着号码牌任人挑选。"伯父"赵德坤养着十几个打手,专挑外地打工妹下手——灌酒下药拍裸照,一套流程下来,再烈的性子也得认命。

"我是被大学同学骗去的。"林小雨撩起刘海,露出结痂的针眼,"说介绍高薪礼仪小姐..."

正说着,门锁突然咔哒响了一声。我们同时僵住。钥匙转动声,防盗链哗啦响,然后是塑料袋窸窣声——合租的室友大刘扯着嗓子喊:"老何!你冰箱里排骨都臭了!"

当晚我做了个荒诞的梦。林小雨变成真正的雨滴,从我指缝漏下去,地上积起血红色的小水洼。惊醒时发现她坐在我床边,手里攥着把剪刀。

"有人撬锁。"她声音比蚊子还轻。我们屏息听着金属刮擦声,突然"啪"地脆响,像是工具断了。楼道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第二天早上,我发现门锁芯里堵着半截折断的钢针。

公司午休时,我鬼使神差搜了"金樽会所"。弹出来的本地论坛帖子让我手指发凉:《城中村扫黄打非专项行动》,配图是警车围着一栋粉色小楼。日期是半年前,正是林小雨说的会所查封时间。但往下翻到评论区,有条被删得只剩半截的回复:"转地下后更猖狂,现在都叫外送服务..."

"看这个。"记者朋友陈默突然凑过来,指着屏幕上模糊的监控截图。虽然打了马赛克,仍能看出是个戴金链子的方脸男人搂着个女孩进酒店。"赵德坤,绰号赵伯,去年取保候审后就失踪了。"陈默压低声音,"他控制的女孩最小的才十四岁,有个跳楼的临死前在墙上用血写'18744'..."

我浑身血液瞬间结冰。这个数字此刻就纹在林小雨腿上。

暴雨夜再次降临。我冲进家门时,林小雨正在撕扯自己头发。"他们找到这里了..."她神经质地啃着指甲,"下午有送外卖的来敲门,猫眼里看见他袖口有金樽的纹身..."

话音未落,玻璃突然爆裂。一块砖头砸进来,裹着的纸条上打印着一行字:明晚八点,一个人来城中村废车场。落款画着个粗糙的金酒杯。

第二天黄昏,我把林小雨反锁在屋里,揣着陈默给的微型摄像头赴约。废车场堆满生锈的骨架,月光下像巨兽的骸骨。赵德坤比照片上更壮实,后颈赘肉叠成三道褶。他身后站着两个马仔,正是那晚巷口追人的黑影。

"何先生好胆量。"赵德坤把玩着打火机,火苗在他金牙上跳动,"我侄女承蒙照顾了。"他忽然掀开旁边油布,露出三个铁笼子。每个里面都蜷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脚踝拴着狗链。

"十九号是我这儿最贵的。"赵德坤吐着烟圈,"大学生,会弹钢琴,客人特别喜欢。"他突然踹向笼子,里面女孩发出幼犬般的哀鸣,"可惜总想跑。上次抓回来刚教训完,转眼又让你拐跑了。"

我胃里翻涌着酸水,假装妥协地点头:"开个价。"这时最矮的马仔突然扯开女孩衣领,她锁骨下赫然纹着"18744"。赵德坤大笑:"你以为就十九号有标记?"他猛地拽起另一个女孩的头发,"这些贱货都——"

我按下手机快捷键的瞬间,陈默安排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趁他们愣神,我抄起铁棍砸向油桶。轰隆巨响中,笼子里的女孩们尖叫着四散奔逃。赵德坤的脸在火光中扭曲成恶鬼,他举起手枪时,我确信自己死定了。

子弹擦着耳朵过去的刹那,有道白影从废车堆后扑出来。林小雨像只发疯的野猫咬住赵德坤手腕,枪掉进油污里。我们跌跌撞撞逃进迷宫般的车骸中,背后枪声与骂声交织。转过一堆轮胎时,林小雨突然把我推进空隙:"分开跑!老地方见!"

我被铁丝网划得满手是血,终于翻进运渣车躲过追捕。但林小雨始终没出现。凌晨回到出租屋,只看见茶几上摆着那把裁纸刀,下面压着张字条:"对不起,18744是房间号。"

一周后新闻播报,警方在废车场发现具男性尸体,疑似黑社会火并。镜头扫过打码的现场照片,我认出赵德坤的金牙。而法医说,致命伤是颈动脉被锐器割断,凶器可能是裁纸刀。

结案那天,我整理林小雨留下的衣物,在夹层摸到张皱巴巴的医院挂号单。患者姓名栏写着"林燕",诊断结果栏印着"HIV阳性"。日期是她声称被骗去会所的半年前。

最后一次见到林小雨是在电视上。某地破获大型逼良为娼案,镜头扫过获救女孩时,有个背影一闪而过。她抬手整理头发时,我清楚地看见,那串青色数字"18744"在监控镜头里其实是倒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