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苗疆尸蛊
书名:北斗诡藏作者名:青砚本章字数:2511更新时间:2025-03-27 09:09:17
陆九章的手指深深抠进腐木栈道,青苔混着血水从指缝渗出。沈墨卿的编钟项链在胸前晃出残影,三十米开外的瀑布后隐约露出半截青铜椁,椁身缠绕的绞股藤蔓正渗出墨绿色汁液。
"是生血藤。"沈墨卿甩出墨斗线缠住岩缝,"汁液沾皮肉会招来尸蟞。"话音未落,司徒镜改装过的无人机群已掠过峡谷,机翼刮起的腥风惊动藤蔓上栖息的鬼脸蝙蝠。
陆九章贴着崖壁挪步时,怀里的青铜罗盘突然倒转。瀑布逆流而上,露出后方岩洞——九具悬棺呈北斗状排列,棺椁缝隙中垂落发黑的糯米饭粒,每粒饭上都插着三寸长的青铜钉。
"退后!"沈墨卿拽住他后领。三架无人机撞上无形屏障,螺旋桨迸发的火星引燃藤蔓汁液,墨绿色火焰中浮现出数百个傩面虚影。当第七个虚影张嘴尖啸时,悬棺群突然震动,棺盖缝隙涌出黄褐色的蛊虫。
这些蛊虫背甲上天然长着八卦纹,触须碰撞发出编钟般的声响。陆九章的手背突然刺痛,祖父留下的旧伤疤裂开细缝,渗出的血珠竟让蛊虫群调转方向,在岩壁上拼出战国金文"擅入者替"。
沈墨卿的瞳孔骤然收缩:"你的血能驱六合蛊?"她突然扯开陆九章衣领,锁骨处不知何时浮现出青铜刺青——正是骊山地宫神树的纹样。
悬棺阵深处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九具棺椁同时开启。里面没有尸骸,只有锈迹斑斑的青铜器具:第四棺藏着与祖父日记同款的犀角手电,第七棺的洛阳铲柄刻着父亲工号,最中央的棺内赫然摆着半枚染血的摸金符。
"是二十年前那枚!"陆九章刚要伸手,棺底突然塌陷。陈破虏的虚影从深渊中升起,他胸口插着的青铜钥匙正在玉化:"别碰!这是三尸蛊......"
司徒镜的冷笑从无人机扩音器传出:"多谢带路。" 岩洞顶部炸开缺口,改装越野车直接冲入悬棺阵。三个戴青铜傩面的黑衣人跳下车斗,他们防毒面具的呼吸阀上粘着糯米粒,手中铁钎刻满湘西赶尸符。
沈墨卿的墨斗线突然绷直:"是浑条3!"她甩出三枚青铜钱击中铁钎,金属碰撞声惊动蛊虫群。黑衣人防毒面具下传出非人的嘶吼,他们的脖颈处钻出蜈蚣状蛊虫,虫身泛着尸蜡般的惨白。
陆九章抓起棺中的洛阳铲横劈,铲头撞上铁钎时迸出火星。某个黑衣人面具碎裂,露出布满肉芽的脸——这竟是本该葬身归墟的司徒集团先遣队员。沈墨卿趁机将犀角手电掷向瀑布,强光引燃洞顶悬挂的蛛网,燃烧的蛛丝坠落在蛊虫群中,腾起的毒烟里浮现出三具穿着80年代劳动布工装的干尸。
"是国营701勘探队的人!"陆九章瞥见干尸胸口的红漆编号。其中一具干尸突然抬手,指间夹着1995年的粮票,票面图案正是这处悬棺阵。
司徒镜的本体终于现身。他半边玉化的身躯爬满蛊虫,手中握着的苗刀刻满殄文:"多谢你们激活尸蛊阵,现在该收网了。"刀尖挑飞三具干尸的头颅,颅腔里滚出的不是脑髓,而是裹着尸油的青铜齿轮。
整个岩洞开始倾斜,悬棺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坠落。陆九章在失重中抓住沈墨卿的手腕,两人跌进棺椁露出的暗道。腐臭味扑面而来,暗道两侧的岩画记载着蚩尤与黄帝的涿鹿之战,画中青铜巨人的面部正是三星堆纵目面具。
"是九黎祭坛。"沈墨卿的编钟项链开始发热,"苗族先祖把战败之耻刻进地脉......"
暗河突然截断去路,水面漂着七盏青铜灯,灯油竟是凝固的尸蜡。陆九章的罗盘在此刻失灵,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自己心口。当他将染血的手掌按向水面时,暗河突然分开,露出底部由十万枚青铜钱铺就的"往生路"。
司徒镜的追兵已至。领头者挥刀斩断三盏青铜灯,尸蜡遇空气自燃,火光照亮岩顶——数百具现代尸骸被钟乳石贯穿,他们手腕上都戴着陆氏考古队的特制腕表。沈墨卿突然甩出墨斗线缠住陆九章腰部:"踩乾位钱眼,快!"
陆九章在青铜钱阵中腾挪,每一次落脚都引发机关轰鸣。当第七枚铜钱嵌入岩缝时,暗河重新合拢,追兵惨叫着被卷入漩涡。对岸岩壁应声开裂,露出内部由上千个傩面拼成的青铜门,门环是两条纠缠的螭蛊。
"要开这门,得用活人祭。"沈墨卿突然将编钟项链按在陆九章伤口处,"你们陆家人的血,是最后的祭品......"
青铜门在血光中缓缓开启,门内涌出的不是阴风,而是浓郁的中药味。九黎祭坛中央矗立着青铜蚩尤像,其八十一处关节皆可活动,手中握着的苗刀正是司徒镜那柄的放大版。神像脚下的石匣内,整整齐齐码着七本80年代工作笔记,封皮印着"国营701勘探队绝密"字样。
陆九章翻开笔记的手在颤抖。1987年3月15日的记录写着:"在悬棺阵发现周朝祭祀坑,坑内青铜器纹样与三星堆出土文物高度相似。陆青崖同志提出'文明同源说',遭专家组否决......"
岩壁突然炸裂,司徒镜的苗刀劈开祭坛。他玉化的左眼珠脱落,露出内部转动的青铜齿轮:"多谢带路,这份报告该更新了——"刀尖挑飞石匣,七本笔记在空中散成纸蝶。
沈墨卿的编钟项链在此刻完全玉化,她反手将项链按进蚩尤像心口:"该让九黎的怒火烧尽污秽了!"青铜神像突然活化,八十一道关节迸发火星,苗刀斩落时带起破空声。
陆九章在混战中抓住两页残稿,泛黄的纸页上粘着干涸的血迹——那是父亲的字迹:"三才墓葬不是陵墓,是上古文明留下的......"后半句被血污遮盖,只能辨认出"归墟"与"昆仑"的残画。
当蚩尤像的苗刀贯穿司徒镜右肩时,整个祭坛开始崩塌。陆九章拽着沈墨卿跌进新出现的竖井,下坠时看见岩壁镶满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现在,而是二十四年前的父亲——他正在同样的竖井中坠落,手中紧握着那半枚摸金符。
井底是座汉代砖室墓,主棺台上却摆着台90年代的老式摄像机。当陆九章按下播放键时,雪花屏中突然出现祖父的身影:"九章,当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三尸蛊已醒。陆家不是守墓人,我们是......"
司徒镜的尸蟞群从墓道涌入,打断了录像。沈墨卿点燃犀角蜡烛,火光中浮现出三百童子抬棺的虚影。这些孩童赤足踩过尸蟞群,脚踝银铃的声响让虫群瞬间僵死。
"是僰人悬棺的引魂阵!"沈墨卿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快跟着童子走!"
当最后一个童子虚影消失在墓墙时,陆九章的罗盘突然归位。指针牢牢指向摄像机残骸,他砸开机器外壳,里面藏着半枚染血的青铜钥匙——与陈破虏心脏里那枚正好配对。
墓室外传来苗刀破空声,司徒镜的狞笑中混着金属摩擦音:"你以为能逃过三尸蛊?从你祖父打开潘多拉魔盒那刻起,陆家人的命就......"
沈墨卿突然将青铜钥匙按进自己锁骨,血肉与金属融合的滋滋声中,墓墙应声开启。两人跌进阳光刺眼的峡谷,身后传来山体垮塌的轰鸣。陆九章摊开掌心,那两页残稿上的血渍在阳光下显现出隐藏字迹:
"活人不可祭,三才本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