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游说

老人鬼此时又出现了，悄咪咪地走到荆棘鬼身边。

陈炼和他说过，下一步就是要吞掉鬼市邻居，日常的攻心工作一定要做到位。

比起打打杀杀，“游说”这种事，老人鬼反倒更喜欢做，他和吊死鬼是两个不同的性格。

【看到了没有？荆棘鬼，人要想成功，一定要懂得上对船，别的反倒都是次要的，你的能力强不强，工作努不努力，那些都不太重要，你至今都还看不明白，鬼界是一个淘汰制的游戏，是让上面的人玩的，我们都只是棋子而已，别太把自己太当回事。你的老大要是输了，不管你有多努力，你都得跟着玩完，你看我，平时也不用做什么事情，但只要我大哥赢了，我钱照收，舞照跳，马照跑，你有没有想过未来的走势？你老大这一千个巴掌下去，多好的运势都得败掉啊你清楚吗？还不醒悟？】

荆棘鬼吓的说不出话来，老人鬼的话字字如针，恐惧的阴霾笼罩着他。

上一次，他拒绝陈炼的招揽，是因为对赵五爷还抱有希望。

这一次，他真的得重新掂量一下了。

【你现在还有筹码，执照还在你手上，你还有的选的你知道吗？我大哥跟我说了，只要你把赵五爷踢出局，你的命，我大哥保，你今后几个月的钱，我大哥给，换个庄家而已，鬼市邻居的生意全部交给我大哥管理，他每个月分十个点的纯利给你，你什么都不用干，就当你的包租公，想回郊区看看爸妈就回去，想去红梦楼快活就快活，想钓鱼就钓鱼，想旅游就旅游，自己做自己生活的主人，清清爽爽，不知道多好，我问你，这年头什么最金贵？】

荆棘鬼回答道：【那还用说？当然是钱最金贵】

【错！一个“闲”字最金贵，皇帝都不得闲啊你明白吗？现在机会给到你了，懂不懂得把握就是你的事了】

隐约中，荆棘鬼动摇了。

他也搞不明白，为什么陈炼手底下的人都一个调性，说着说着就把他的立场也弄没了。

【你在骗我！有槐市的务工潮就要来了，我马上就可以赚大钱！你家老大早不说这个晚不说这个，偏偏这个时候扯这个，分明就是想吃掉我的利润！什么十个点的利润？我能赚百分之一百的利润，我要你那百分之十的利润干什么？你当我傻啊？】

【你要是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我老大会让你赚到那个钱吗？你还看不懂这个世界啊？阳间是人吃人，阴间就是鬼吃鬼，生意场上没有双赢的，蛋糕就这么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搞得过我大哥吗？还是说你的赵五爷能搞得过我大哥？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脸都肿成猪头了，他怎么带你赢啊？我实话告诉你，你最后会死的，我大哥会杀了你的，阴间店铺不是你我这种人能玩得起的，你摸摸你的口袋，一个铜板都没有了，这不是那种什么春耕秋收的游戏你明白吗？这是战场！】

老人鬼说到这个份上，也是真情流露了，他看问题看的明明白白。

虽然他现在还是棋子的身份，但自身的视角，已经在渐渐地往执棋者的高度上探了。

可荆棘鬼现在已经上头了，谁说什么他都不信，他就坚信自己能走到最后，他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不！我不会输！有赌未为输！怕输，就先输一半了！我知道你们想要鬼市邻居，你们越想要，就证明鬼市邻居的价值越大，我日后赚的钱就越多，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的，你劝降我？没有可能！】

这时，赵五爷朝这边走来了，老人鬼也不好多说，只能先行离开。

晨光小卖部了，陈炼向牛头说明了心中的看法。

【哥，务工人潮马上就要来了，我想请各大庄家，包括周边市区的几个大水喉，大家一起坐下吃顿饭，商讨一下捕猎场地的划分，不要到时候搞成了一锅粥，谁都没法吃】

牛头抽着烟，陈炼的意思他明白，是想借着他牛大人的名号，把最大的一块捕猎场圈下来，吃得盆满钵满。

【阿炼，这个事情你尽快办，我在有槐市只能待两天，我真正想和你说的是，大洪社团的事情】

陈炼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说道：“马王找过你了？”

牛头点了点头，马王的思路极其清晰，在牛头进入有槐市的那一刻，就找了上来。

【马王和我说，你因为一点小事，杀了他的兄弟，现在要我把你交出去，他要手刃了你，你说这事怎么会搞成这样？在我的印象里，你不像是那么冲动的人啊？啊？是不是该给你找个媳妇，让你消停消停？怎么现在动不动就要杀人呢？】

这个问题陈炼不好回答，每个人的位置不同，看问题的角度就不同。

在陈炼的视角里，当天晚上的情形很明朗，他在海爷的地盘，日后要收海爷的债，就一点面子都不能丢。

九纹龙说要杀他，他就必须回应这个“杀”字，拔刀见血。

“牛哥，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如果我是鬼兵级别，那我做什么事情都会从容些，问题是，我现在只是一只厉鬼，同等级的人太多，个个都不把我当一回事，今天来的是九纹龙，明天来的就是八纹虎，后天就是七纹蛇，无休无止，我不狠一点，估计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收债了，我现在顶着你的帽子招摇撞骗，狠到极致了，才堪堪收上这么一点钱，我好难的。”

牛头长呼出一口气，拍了拍陈炼的肩膀，沉声说道：

【阿炼，我果然没看错你，把你派到基层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我记得你以前在地府做文员，整天就是写写黑板报，搬搬生死簿，腼腆得像个孩子，被人骂了也不知道还嘴。可真要把你丢到了这个泥潭里，你又能俯下身子打滚，把这些毒虫治得服服帖帖，能大能小，能升能隐，我实话讲，我年轻时做不到你这样】

“牛哥，你高看我了，其实，人都是被环境逼的，由不得个性这种东西。我记得我刚做店长的时候，收保护费的，吃霸王餐的，比比皆是，我天天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可人总得活吧？不管多难，多委屈，多不容易，人总是得活的，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除非我当天就死了，好，那结束了，拜拜，不然我只有变强这一条路可以走，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