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怪屋吃人之谜（四）

进入安顺曲后的第三家，就是那座怪屋！

怪屋旁边的屋子，墙壁或为裸露的青砖，或用石灰粉刷成白色，或为未粉刷的夯土墙，唯独这怪屋的墙壁，粉刷成了黄豆的颜色，因而十分醒目！

许佑他们来到了怪屋前面，下了马，纷纷把马拴在曲边的树上。

一儒生边拴马边道：“奇怪这那怪屋竟然没有后门！”

确实，怪屋的后墙上没有后门，甚至连窗户也没有，而旁边的其他房子一般都有后门或窗户。

一位儒生拴好马，打量着怪屋的正面说：“这屋子看上去确实甚为怪异！”

吴德如神色惊骇：“真的像个欲择人而噬的怪兽，确有几分阴森恐怖之气，我看此屋甚是不祥啊！”

“那是因为你信了那吃人的传闻！”常大椿不以为然地笑道，“从前，有个宋国有个人遗失了一把斧子，他认定是被其邻人之子偷去了。于是，他看那邻人之子走路的样子，很像个偷斧贼；脸色神情，也像是偷斧贼；言谈举止，无一不像偷斧贼！后来，他挖沟时发现了他的斧子，于是他再看那邻人之子，神色、言语、举动没有一点像偷斧贼的样子！吴兄，你们现在就是那个宋人！”

说完哈哈大笑。

吴德如恶狠狠地回怼：“好，但愿半夜里当你一个人待在那吃人怪屋里的时候还能笑得这么欢畅！只不过，不到半夜你就说不定已被吃掉了！”

“要不，我们也赌上一把？”常大椿一副挑衅的神态。

“我不跟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人打赌，你都被吃掉了，我找谁索要赌金去？”

众儒生一齐大笑。

这时许佑已用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将两扇血红的大门推开了。

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是空空荡荡的堂屋。

长方形的堂屋并无任何出奇之处，唯一跟大唐人的房子不同的，就是墙壁被漆成了黄色，天花板则漆成了淡蓝色。

东墙和西墙上各有一个灯龛，东墙上的灯龛里是空的，西墙上的灯龛里则摆着一个铜烛台，三支白蜡烛，其中一支装在烛台上的已点掉了一半，还有一副打火工具，那是一块鸡蛋大的黑色火石、一把小小的打火刀和一支引火的火绒。

地面上铺着两块华丽的波斯地毯。两块地毯都紧靠着两侧的山墙，中间留出四五尺空地，露出了底下的青色地砖，是供人进出的通道。

“这房子真不错，看上去颇为赏心悦目，等我明日拿到了那三万钱赌金，就把它买下来！”常大椿满脸笑容地赞道。

大家纷纷赞同，都说这房子确实美观。

吴德如却说：“我觉得有点怪异，这么久无人居住了，那地上和地毯上却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有什么稀奇！”许佑说，“为了尽快售出这房子，那房牙自然会时常派人来此打扫！走，我们进去看看。”

大家进入堂屋，吴德如抬脚正欲往那地毯上踏，想感受一下地毯的柔软感觉，常大椿急忙大叫：“且住！”

众人一齐惊异地看向他，他一本正经地说：“不许踏脏我的地毯，这地毯可是波斯来的名贵货！”

“你的地毯？现在说还为时过早吧？”吴德如讥笑道。

“早晚是我的！”常大椿显得踌躇满志，得意洋洋。

大家于是都站在那两块地毯中间的砖地通道上，不去踩踏地毯。

堂屋正对大门的那面墙上有一个小门，按此时人的习惯，有两扇以上门扇的称为“门”，只有一扇门扇的小门称为“户”。

那小门也是锁着的。

许佑用房牙给的钥匙开了锁，打开那小门。

只见小门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庭院，地上铺着青砖，东侧西侧各种着一棵樱桃树。庭院四周是一圈围廊。

庭院后面三个房间，中间的大房间，是主人的卧室，两侧各有一个小房间，东边的是厨房，西边的是厕所。

卧室中没有卧榻，一张大地毯铺满了整个卧室的地面，地毯上铺着两方双人莞席。每一张莞席上都摆着一张朱漆小几案。跟堂屋一样，也是东西墙上各有一个灯龛。只是一个灯龛里是空的，另一个里面有一只铜烛台和一套火石火刀等打火工具却无蜡烛。

房间的西北角落叠放着两个大木柜，上面都有白铜的锁钮，却没有锁。

常大椿见许佑他们要进房，慌忙拦住，他以主人翁姿态独自脱鞋进房，踩着那厚软的地毯，一脸惬意。然后他走到屋角，打开那两个柜子看了看，有点失望：“都是空的，前任房主什么都未给我留下！”

“给你留了这些地毯、几案、柜子还不知足？莫非还得给你留下黄金万两？”吴德如怼他。

再看厨房和厕所。

厨房里有一个灶台，上面铁锅锅盖俱全。灶台旁一架碗橱，里面有一些餐具酒具。

厕所则跟大唐人的厕所一样，里面仅有一个简陋的粪坑，粪坑旁边的矮土墙上放着几支竹厕筹。

许佑叫常大椿从卧室里拿了一张席和一个几案，搬到前面堂屋里，然后锁了卧室门和堂屋通向后院的小门。

他对常大椿说：“好了，从此时起，你就待在这里吧，只要能在这堂屋里待上一整夜，明天这房子就真的姓常了！”

常大椿脱鞋踏上西边那张地毯，把莞席靠墙铺在地毯上，摆上几案，对许佑说：“我还未用晚膳啊，给我买些酒菜来！”

许佑说：“这曲头就有一家酒肆，我去给你买来。”

“多买些，最好能够我喝上一夜，不然一个人在这屋里怪无聊的。”常大椿说着，往席子上放倒了身子，享受地舒了口气。

大家站在堂屋中间那条砖地通道上，跟常大椿说着笑话，许佑骑着马，很快就去曲头的酒肆买来了一大壶酒和一大纸包烤肉，还买了一支蜡烛。

“诺，三斤酒三斤肉，够你吃的了吧？”

“啊，够了！够了！”常大椿眉花眼笑地站起身来接过酒壶和包烤肉的纸包、蜡烛，放到几案上，然后挥手道：“好了，在下要开吃了，你们可以走了，免得你们看着眼馋，明日再来看我数钱吧！”

大家说笑着退出大门。

许佑关上两扇血红的大门，上了锁，把钥匙收在怀里，然后和大家一同骑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