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管在玻璃幕墙上编织着数字蛛网,"零度矩阵"电竞主题网吧的呼吸频率永远比城市快三倍。我摘下卫衣兜帽,人造皮革的霉味钻进鼻腔,指尖触到03号机位键盘的瞬间,金属键帽上的氧化层发出细微剥落声。这是三年来第一次触碰键盘。
登录界面弹出的刹那,整个网吧的供电系统突然发出垂死巨兽般的哀鸣。蓝白电弧在服务器机柜间跳跃,三十七台水冷主机同时发出尖锐啸叫,仿佛有无数幽灵正从赛博坟场苏醒。
"操!老子马上五杀的量子刀!"戴VR头盔的杀马特青年猛捶桌面,全息投影的战斗画面在断电前最后一帧,将他愤怒的脸映成诡异的幽蓝色。
黑暗持续了2.37秒。
当应急电源启动时,所有显示屏都变成了跳动的绿色矩阵。中央空调出风口喷出带着焦糊味的冷气,我的虹膜倒映着幽蓝登录框——这是当年自己编写的定制化系统,就算用液氮冷却的量子计算机暴力破解,也需要整整十七个地球年。
指节在青轴键盘敲出那串被血液铭记的字符:T-1-N-G。
网吧穹顶的环形灯突然炸成绿色暴雨,防弹玻璃幕墙开始震颤,像是有无数透明蜈蚣在表面爬行。收银台后的网管小妹突然尖叫,她涂着星空美甲的手机正在自动解锁,锁屏壁纸被某种力量暴力覆盖——绿色字符汇聚成狰狞的狼头LOGO,獠牙处还在滴落二进制血珠。
"这是...幽灵协议!"穿洛丽塔裙的少女从包厢探出头,手中奶茶杯摔碎在地,"三年前的黑客战争!T1ng的专属入侵特效!"
我推开03号包厢的防窥玻璃,劣质人造革座椅发出垂死般的吱呀。隔壁包厢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穿格子衫的胖子撞开隔断,油腻的鼻尖几乎贴到钢化玻璃上。他胸前挂着"极客联盟黄金会员"的金属牌,此刻正在疯狂闪烁红光。
"不可能..."胖子颤抖的手指点开智能腕表,"T1ng的神经特征码应该早就...等等!这串溢出代码的书写习惯...上帝啊这真的是他!"
我点开暗网悬赏板块,最新置顶的漏洞信息在视网膜投影屏上展开。标价1200万美金的CVE-2028-4495漏洞,描述写着"区块链底层协议逻辑炸弹",提交者ID是熟悉的"ShadowWalker_07"。
"告诉ShadowWalker的人,"我的声音经过喉部变声器处理,变成电子合成的中性音,"这个能瘫痪以太坊2.0验证节点的漏洞,我要了。"
话音未落,网吧所有量子时钟突然倒转。倒计时数字在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定格——正是我被栽赃入侵央行系统的日期。通风管道里传来细微的震动,三个穿战术背心的壮汉从不同方位包抄而来,防毒面具的眼部闪烁着红外扫描仪的光芒。
为首的光头脖颈纹着机械毒蝎,军用级PDA正在播放某段加密视频。画面里,七分钟前的我正站在网吧厕所镜子前,纳米易容面具像活体生物般从面部剥离,露出眼角那道闪电状疤痕。
"小朋友,"纹身男嚼着槟榔的嘴咧到耳根,露出镶着数据芯片的犬齿,"这个漏洞能让我们在美联储系统开多少后门,你数学这么好应该算得清?"
我敲下回车键的刹那,网吧所有音响同时爆发出59.8Hz的次声波。纹身男的PDA突然冒出蓝色火苗,另外两人的战术目镜闪过雪花噪点。当他们手忙脚乱扯掉设备时,我的屏幕正显示着他们苏黎世银行账户的实时余额——每个账户末尾都多出八位数的比特币转账记录。
"电磁脉冲项链?"纹身男盯着我颈间闪烁的吊坠,突然狂笑起来,"你以为这种玩具能对付ShadowWalker的..."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网吧穹顶的环形灯开始模拟日全食,黑暗中有幽蓝的代码在虚空流动。我插进读卡器的U盘正在发烫,这是用三年前那杯加料咖啡里的纳米机器人改造的——此刻它们正顺着网吧光纤,在太平洋海底光缆里产卵繁殖。
"记得三年前的摩加迪沙之夜吗?"我调出段监控录像,画面里纹身男正往咖啡杯倒入液态晶片,"你们在我的杏仁奶咖里放了神经接口病毒,可惜..."
玻璃幕墙突然变成巨型显示屏,全球新闻频道正在同步播放奇观:纽约时代广场的广告牌全部变成跳动的绿色狼头,东京银座的裸眼3D广告正在循环播放ShadowWalker的犯罪证据,新加坡金融管理局的防篡改数据库像烟花般接连炸开。
纹身男的瞳孔剧烈收缩,他脖颈的机械毒蝎纹身突然开始抽搐,皮下植入的定位芯片正在过载发热。当另外两人掏出电磁手枪时,他们战术腰带上的电子锁突然自动开启,弹夹里的智能子弹在半空炸成金属烟花。
"现在轮到我的下午茶时间了。"我按下终端机上的自毁键,整个网吧的电脑开始播放《致爱丽丝》变奏曲。在古典乐旋律中,价值三百万的液冷主机一台接一台冒出青烟,就像在演奏一首机械安魂曲。
网管小妹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袖口,她的美甲不知何时变成了半透明晶体,瞳孔深处有数据流闪过:"等等!你的神经接口...这是军用级的脑域拓展模块!难道你就是..."
我扯回衣袖时,纳米纤维布料在她掌心留下灼烧的焦痕。网吧后门的安全通道突然爆炸,硝烟中走来个穿哥特裙的少女,她手中的全息平板正在显示我的生命体征曲线。
"T1ng前辈,"少女的声音带着机械合成质感,裙摆下的义肢闪烁着寒光,"国际刑警网络犯罪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回总局喝咖啡,要么帮我们解决正在发生的DDoS攻击。"
她背后的落地窗突然爆裂,十二架武装无人机像金属蝗虫般涌入。我嗅到空气中的硝化甘油味道,这可不是普通执法部门会用的规格。当第一发电磁脉冲弹袭来时,我扯断颈间吊坠按在终端接口,提前准备好的数据包如洪水般席卷整个城域网络。
在意识被数据洪流吞没前的最后一秒,我看到网吧所有显示屏同时亮起血色警告——全球排名前二十的加密货币交易所,正在经历史无前例的零日攻击。
而我刚刚卖给暗网的中继漏洞,此刻正在黑市被炒到三亿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