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八臂哪吒（1）

就这样，很快我们的文物研究课题便定了下来，好像还有个名目叫什么古建筑物样式研究还是什么，反正我也不懂。

唯一让我欣喜的是办事效率，上午提出，中午便落实完成，还给我们分了三间宫内的办公室，我和三哥一个房间，老蒋和楚双卿各占了一个房间，供我们研究和休息。

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我也实在不愿意和一个警察朝夕相处，便借口帮忙，来到了蒋老的办公室，就见蒋老正和楚双卿在那研究那张羊皮纸。

我走进一瞧，这羊皮上还画着一圈蛇形的物体，围绕在一起像是个“回”字。

见我进来，蒋老很是客气：来，小董，坐，多一个人，多一个力量，正好帮我们参谋参谋。

楚双卿满脸的不情愿：他一个佛爷，能参谋出什么东西。

我一听当时就不乐意了，自己拉了张凳子就做到了蒋老的旁边：多谢蒋老抬爱，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也向那张羊皮看去。

离得近了才发现，这张羊皮上绘画的根本不是回字，而是一张九龙图，上下左右两条路分别位于四个不同的方向，在加上中间的那只龙头，正正好好是九条，除了位置不一样，数量、颜色那九龙壁上几乎相等。

蒋老放到我的身边：你觉得这会是什么？

我拿过来打眼一看，就觉得是一张普通的绘图，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是，一张破图怎么可能藏得如此隐秘，难道这是一张藏宝图？

我的脑海中还在飞快运转着，总觉得有什么关键点没有抓住，楚双卿就从我手中把图拿了去：老师，我觉得这会不会是一张象征着无限循环的衔尾蛇？

哦？蒋老很有兴趣，说说看你的想法。

楚双卿道：首尾相顾，有始有终，又无始无终，可以说是一种信仰，代表着无限循环或者无限大。

蒋老笑了：说的蛮有道理，不过藏这东西的是之前宫廷中的一个木匠，你觉得木匠会有这种时间和境界去思考一个世界性的哲理吗。

我在一旁听着，心中不屑道：屁，还说的蛮有道理，有个屁的道理，就算我没怎么上过学我也知道，古时候文化程度普遍低下，还是蒋老说的好，他一个木匠，要是这么有学问，还他妈干什么木匠，考个秀才不香吗？

我一边想一边不服气，这不就是张破图吗，还值得这么个研究法，有这精力怎么不好好研究其他的项目，正想着，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就说有什么关键点没抓住。

我试探性的提出了我的想法：那个，蒋老，我有个想法你看？

蒋老很是随性：但说无妨。

我将我的想法说出来道：您老的学问自然是高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什么哲学、境界之类的，我估计这些事情您都不放在眼里，可就是因为这样，我觉得您师徒俩，是不是把这件事情想的太过于高端了，或者复杂化了。

蒋老一听双眼冒光：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轻声道：这东西会不会是一张地图？

楚双卿眉头一皱：这明明是绘的龙纹或者蛇形生物，为什么你要说他是一张地图。

我的确没上过几年学，可我听的故事可不少，我问她道：那你可知道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又是一道熟悉的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

我连忙解释道：咱们是在北京城啊，我之前在大观园听说快板的唱过书，其中有一段便是讲的明朝皇帝修建北京城，遇到妖龙作祟，然后派军师镇压妖龙的事。

蒋老若有所思：好像是有这么个民间传说。

我点头道：对，这段书叫，八臂哪吒镇妖龙，这妖龙指的便是幽州孽龙，而这八臂哪吒指的便是这北京的内城。

所以？楚双卿似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说这张羊皮纸上画的其实就是北京城？

我故作高深道：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啪的一声。

蒋老一拍桌子还吓了我一跳：蒋老，您怎么了？

蒋老高兴道：你说的不对。

我心中纳闷道：不对就不对，你拍什么桌子，老脸笑的还跟花一样。

蒋老却很兴奋：虽然不靠谱，却给了我启发，你们应该知道满清的八旗吧。

楚双卿身为一个学霸自然是门清：当年努尔哈赤整顿编制，刚开始就设置了黄、白、红、蓝4色旗，编成四旗，直到十几年后又增设镶黄、镶白、镶红、镶蓝4旗，八旗的制度才算是正式确立。

满清入主中原，定都北京后，将内城的汉人全部逐出， 将北京内城分为八个区域，由八旗分别驻守，拱卫皇城 ，禁旅八旗，又称京旗，分左右翼驻扎北京内城、皇城以外的地方。

见我一脸茫然，楚双卿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两黄旗守北，两白旗守东，两红旗守西，两蓝旗守南，这下明白了吧。

 我哦了一声：也就是说这张羊皮上其实绘制的便是当年八旗兵的驻地，如果我没记错，九龙壁之上，所刻的九龙，其中八条龙都是侧身而刻，只有中间一龙，做昂首状，就像是八条龙围绕着它一样。

蒋老很欣慰：理解的很快，那九龙壁其实雕刻的便是这座皇城内的分布图，那你可记得这张羊皮纸是出自其中是哪一条龙的龙腹？

我回想道：第三条，白龙的龙腹。

这时楚双卿已经拿出了内城的格局布图，指着其中最东边道：如果无误，就应该是朝阳门，正是由正白旗和镶白旗两旗镇守。

其中正白旗的旗主是皇帝，自然是住在宫内，而镶白旗的旗主则是肃亲王也是当年八大铁帽子王之一，我觉得应该指的便是肃亲王的府邸。

蒋老也同意她的看法：如今旧址还在，不过早已列入了文化重点保护区域，想要进去，怕是又要走一些非常规之路了。

我打着哈哈：有门就行，但凡有门，就得有锁，但凡有锁，就没有小爷我进不去的地方，这个放心，我是专业的。

楚双卿嗤之以鼻：怎么还和多么自豪是的。

见我们又要吵嘴，蒋老做起来和事佬：既然如此，那白天大家都好好休息，入了夜，又要到我们工作的时间了。

我也懒得理她，拍拍屁股就回了房间，只是三哥却不在，兴许睡了一觉饿了，去找吃的了。

这一觉，睡的很沉，我一睁眼只见外面天色都黑了下来，看向旁边三哥还没回来，不过桌子上却多了一份煎饼果子和豆浆，看来三哥出去打食也没把我给落下。

我一手煎饼一手豆浆，边吃边向外边走去，睡了一觉，得适当的活动活动筋骨，刚刚吃了几口，来到院子里，自然而然的便向蒋老那边的方向看去，此刻两间房子灯火通明，应该还在商量晚上要行动的适宜。

只不过楚双卿的房间像是有些异样，房门大开，最让我感到震惊的则是窗户旁边杵着一道白色的身影，一头长发披散而立，将整个面庞全部遮挡进去。

更为诡异的，则是那颗脑袋仿佛像是钟摆一样，正左右摇摆着。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

这东西声音很轻，好像没有其他人发现它一样，经受过早些年的挨饿经历，让我练就了一身吃东西的本事，哪怕是在这种诡秘的气氛下，我还是能吃的心安理得，在我的潜意识里，总想着就算死，也得做个饱死鬼。

我仓促的将煎饼果子咽下，喝了几口豆浆，将东西扔在一旁，顺手拿起旁边的笤帚和簸箕，左手拿着簸箕冒充盾牌，右手倒握着笤帚疙瘩，向前边慢慢渡步过去。

我脚步很轻，毕竟小爷是吃这碗饭的，来到那东西跟前还是没看到它的脸，不过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坏了！！我内心有点惊慌：这他妈的不会是迷香的味道吧！

胡思乱想中，我举起笤帚疙瘩就准备砸过去，正在这时，从房门中走出一道靓丽的身影，我抬头一看，是位很年轻的女孩子，看样子和晓云差不多，穿着一条青白色牛仔裤，显得双腿很是细长，样貌也十分清秀，还带着一副眼镜，颇有小家碧玉之气质。

咦？你是谁？

光听她的声音，都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让人怎么也起不了戒心。

一听她说话，我面前那道奇怪的身影也站直了身子，玉手一捋，将青丝拨到脑后，露出了同样精致的容颜，不过不是别人，正是楚双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