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5章 身世迷踪惊梦魂
书名:药王谷传奇作者名:先知靖本章字数:2418更新时间:2025-04-14 22:26:01
冷宫檐角滴落的血珠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光泽,陆沉抹去唇边黑血时,指尖触到额角那道细疤。
方才幻境中素手抚过的战栗感仍在骨髓里流窜,就像七岁那年误入药王谷禁地,被冰棺里伸出的白骨抓破皮肤时的寒意。
"当心!"谢惊鸿的银针擦着他耳际飞过,刺客的弯刀在距离喉结三寸处被冰晶冻结。
宇文霜反手挑碎冰坨,迸溅的碎渣在陆沉眼前划出残影——这角度竟与三日前林如海轿帘晃动的轨迹重合。
陆沉突然笑出声,解剖刀旋出个漂亮的弧线扎进青砖。
刺客们包围圈霎时收缩三寸,这些训练有素的死士却不知,药王谷弃徒的银刃从来都是双刃开锋。
当刀柄弹出第二道寒芒割破七人脚筋时,谢惊鸿的素纱披帛正卷住宇文霜的剑穗,将即将劈向石柱的剑气引向东南角的槐树。
树冠里跌落的蒙面人让陆沉瞳孔骤缩。
那人腰间晃动的鎏金香球裂开缝隙,漏出的昙花香与冷宫霉味绞成诡异的甜腥。
记忆突然闪回药王谷暴雨夜,师父将襁褓抛给他时说的那句"蛇狼相争",此刻终于有了具象——刺客首领后颈若隐若现的刺青,分明是狼首蛇身的倒置图腾。
"陆掌案还有闲情逸致发呆?"宇文霜的剑鞘重重磕在他后腰,堪堪挡住斜刺里劈来的链子枪。
女将军束发的银链不知何时断了一截,此刻正随着剑气在紫雾里游走成防护网。
陆沉注意到她握剑的虎口渗着蓝血,那是拜火教"赤练砂"中毒的征兆。
谢惊鸿突然旋身撞进他怀里,雪发扫过鼻尖时带着苗疆巫医特有的苦艾香。"东南巽位!"她指尖按在他心口画符,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僵住——三年前苗疆瘟疫蔓延时,濒死的圣女也曾这样在少年医者胸前勾画续命蛊。
陆沉感觉胸腔里蛰伏的蛊虫突然苏醒,剧痛中《千金方》的经络图自动在脑海铺展。
刺客们的阵型随着梆子声突变,看似凌乱的走位却将三人逼向御河方向。
陆沉借着月光瞥见河面漂浮的宫灯,那上面用朱砂勾勒的莲花纹路,竟与木盒内侧的图腾产生共鸣。
当宇文霜的剑锋第十三次割破刺客衣襟时,他终于看清那些布料内衬都绣着半枚蛇形暗纹——与怀中那截衣襟拼合,正是完整的药王谷守山灵蟒图。
"跟着他们走。"陆沉突然拽住正要突围的宇文霜,解剖刀故意偏了半寸划过刺客咽喉。
谢惊鸿会意地将银针刺入自己曲池穴,喷出的血雾里立刻混入致幻蛊粉。
宇文霜骂了句突厥脏话,剑锋却诚实地劈向河岸垂柳,为佯装不敌的撤退制造合理破绽。
当第八次"意外"撞开宫墙暗门时,陆沉嗅到了熟悉的葬魂香。
这种药王谷用来镇压凶尸的秘药,此刻却从刺客们袖中源源不断飘出。
他故意踉跄着扑倒,任由首领的刀锋挑开自己前襟——果然看见对方瞳孔地震,那枚从小挂在他颈间的蛇形玉坠,正映着月光在刺客眼底游出碧色幽光。
"少主..."蒙面首领的失声低呼被宇文霜的剑鸣打断,但足够陆沉确认某个可怕猜想。
当谢惊鸿的披帛缠住他腰身跃过宫墙时,他最后回望冷宫飞檐,那里悄然立着道戴青铜傩面的黑影,手中转动的鎏金香球正落下林如海惯用的龙涎香灰。
护城河的涟漪吞没了梆子声的余韵,陆沉在昏沉中攥紧那两截布料。
蛇纹与昙花在掌心重叠的刹那,他听见宇文霜倒抽冷气——前方芦苇荡深处,数十盏幽蓝灯笼正随着某种诡异韵律摇晃,照亮了岩壁上斑驳的蛇狼浮雕。
芦苇荡的雾气忽然变得粘稠起来,陆沉的皂靴刚踏上青石板,就发现每块石板上都刻着半截蛇蜕纹路。
谢惊鸿的披帛拂过潮湿的岩壁,带起一串幽蓝磷火——那些灯笼竟是用人骨做框,糊着半透明的蛇蜕。
"这是药王谷的往生渡。"陆沉用解剖刀挑开灯笼穗子,露出内侧暗红的符咒。
宇文霜突然用剑柄抵住他后颈,力道大得能听见骨节脆响:"三年前漠北战场上,突厥巫师就用这种灯笼引魂。"
话音未落,岩壁上的浮雕突然渗出黑水。
陆沉眼睁睁看着蛇狼图腾在腐水中融化重组,最后竟拼出个佝偻人影。
那人影咳嗽着从岩缝里钻出来时,带出的硫磺味呛得谢惊鸿连退三步。
"二十年了......"神秘老者拄着蛇头拐杖,拐杖尖端的绿松石正对着陆沉额角细疤。
他披着件辨不出颜色的百衲衣,可当月光偏移时,陆沉分明看见每块补丁都是不同的蛊纹。
老者浑浊的眼珠突然暴睁,瞳孔里倒映出陆沉颈间蛇形玉坠的碧光:"果然是你,游走在生死之间的孽种。"他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说出的每个字都在岩壁间撞出回音。
宇文霜的剑锋已经贴上老者咽喉,却被他拐杖上突然弹出的蝎尾针逼退。
陆沉按住腰间解剖刀,发现刀鞘正在发烫。
这感觉与七岁那年触碰药王谷禁地的封印石如出一辙:"前辈认得家师?"
"师父?"老者突然尖笑,拐杖重重跺地。
岩缝里钻出千百条赤红蜈蚣,瞬间爬满那些蛇蜕灯笼:"那个偷走轮回盘的叛徒,也配当药王谷长老?"
谢惊鸿的银针突然在半空凝滞。
苗疆圣女最熟悉这种控蛊手法——老者的每个动作都带着巫祝之舞的韵律,可那些招式分明在三十年前就失传了。
她袖中的续命蛊开始躁动,像是遇见天敌的幼兽。
"您说的是这个?"陆沉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暗红的蛇形胎记。
月光照上去的刹那,胎记竟如活物般扭动起来。
老者踉跄着扑到近前,枯爪隔着三寸虚抚那印记,浑浊泪水冲开脸上的泥垢:"错不了...夏侯氏最后的血脉..."
宇文霜的剑穗突然无风自动。
女将军盯着老者的百衊衣下摆,那里用金线绣着半枚狼首——与她母亲留下的突厥王庭印记完美契合。
她虎口的蓝血滴在剑刃上,竟与老者拐杖的蝎尾针产生共鸣,漾开诡异的紫雾。
"小心!"谢惊鸿的披帛卷住陆沉腰身急退。
他们方才站立的地面裂开蛛网纹,林如海蟒袍上的金线在裂缝中忽隐忽现。
毒手宰相的轿辇竟是用人骨搭成,十六个轿夫眼窝里都塞着鎏金香球。
"公孙先生好兴致啊。"林如海把玩着翡翠鼻烟壶,阴鸷目光在老者与陆沉之间逡巡:"二十年前你说夏侯氏绝嗣,如今这出戏倒是精彩。"他弹指间,鼻烟壶里钻出的青烟化作鬼面,直扑老者面门。
老者拐杖上的蝎尾针突然暴涨三尺,将鬼面钉在岩壁。
被刺穿的青烟发出婴儿啼哭,震得灯笼里的磷火明灭不定:"林相还是这般爱耍弄魇术。"他转身看向陆沉时,眼中竟带着悲悯:"孩子,你以为药王谷为何收留弃婴?"
陆沉感觉解剖刀已经烫得握不住。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师父总在月圆夜对着他胎记发呆,药王谷禁地里那具冰棺的轮廓,此刻竟与老者的身形重叠。
他喉咙发紧:"夏侯氏...与药王谷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