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晨光像把碎金匕首

教坊司常用的《霓裳羽衣曲》被她弹成西域杀阵，鎏金护甲在弦上刮出刺耳锐响。

陆沉怀中的鱼符突然自发翻转，鎏金纹路与林如海齿间残片拼成完整的睚眦图腾。

"陆沉哥哥！"红绡突然娇呼着跌进他怀里，罗裙下的金铃铛缠住他脚踝。

陆沉顺势旋身，恰好避开从地缝钻出的赤练蛇。

那蛇瞳中映着谢惊鸿摇晃的青蚨铃，竟调头扑向正在运功逼毒的李公公。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东南角传来青铜器皿坠地的轰鸣。

陆沉嗅到熟悉的龙脑香混着尸臭味——与三日前在皇帝炼丹房闻到的别无二致。

他假意整理衣冠，袖中银针已挑破林如海后颈皮肤，取到的血样却泛着诡异的鎏金色。

谢惊鸿的雪发无风自动，发梢银铃组成的天罡阵突然指向御书房方向。

她沾血的手指在陆沉掌心急书：子时，药杵声。

鎏金血顺着她腕间冰蚕丝渗入地砖，竟腐蚀出个拇指大小的苗疆符咒。

红绡突然轻笑出声，染着蔻丹的指尖划过陆沉喉结："哥哥的鲛绡巾歪了。"她借着整理的动作，将西厂密函塞进他护心镜夹层。

陆沉颈侧肌肤触到冰凉的鎏金护甲，那纹路竟与鱼符上的睚眦图腾完全重合。

地宫穹顶突然落下一缕正午阳光，照在林如海逐渐僵硬的躯体上。

陆沉瞳孔骤缩——那具"尸体"皮下竟有东西在缓缓蠕动，像是千万条金蚕在血管里游走。

谢惊鸿的冰蚕丝突然绷断三根，断口处滋啦冒着青烟。

"陆掌案还是早些回太医院配药吧。"李公公不知何时挣脱了银针，拂尘上的麈尾已变成漆黑，"老奴还得给陛下回禀...炼丹所需的药引。"他说最后两个字时，浑浊的眼珠突然转向红绡剧烈颤抖的琵琶弦。

陆沉躬身告退时，靴底暗藏的磁石吸起半片鎏金鳞。

余光瞥见林如海垂落的手掌，那本该僵硬的手指竟在青砖上缓缓划动，血迹勾勒的图案正是药王谷禁地石碑上的——

地宫阴影中传来碎石滚落的轻响，林如海咽喉处突然鼓起鸡蛋大小的肉瘤。

那东西随着他残破的呼吸起伏，表面浮现出与陆沉鱼符相同的睚眦纹路。

谢惊鸿的银针刚要出手，却见女院判雪白的鬓角突然垂下三根赤发。

红绡的琵琶咚地砸在青砖上，四弦齐断的嗡鸣声中，林如海被血糊住的眼睛猛然睁开。

陆沉怀中的半块鱼符突然自发立起，鎏金纹路在正午阳光下投出扭曲的影子——那分明是条衔着自己尾巴的蛇。

地宫东南角的青铜编钟突然自鸣，震得林如海咽喉处的肉瘤裂开细纹。

陆沉嗅到熟悉的苦艾草气息——那蛊虫分泌的黏液竟与药王谷禁地的守宫砂配方如出一辙。

他尾指轻勾袖中银针，针尖蘸着的腐骨粉却突然凝成霜花。

"陆大人怕是忘了..."林如海破损的声带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脖颈肉瘤上的睚眦纹路竟与陆沉怀中鱼符同时泛起血光，"当年冷宫那碗堕胎药..."他残缺的指尖划过青砖，在谢惊鸿布下的星斗阵边缘刻出药杵形状的凹痕。

红绡突然旋身将琵琶砸向侍卫统领，四根断弦如灵蛇缠住对方玄铁刀鞘："这位大人好生心急。"她染着蔻丹的指甲轻轻划过统领护腕，暗藏的拜火教磷粉在铠甲上烧出焦痕，"这地宫梁柱浸过苗疆尸油，当心走火..."

陆沉趁机按住谢惊鸿颤抖的腕脉，指腹触到她冰蚕丝上凝结的紫黑血珠——那竟是掺了西域曼陀罗的鸩毒。

女院判雪发间的赤色突然蔓延至眉梢，藏在银铃中的蛊王幼虫发出尖锐嘶鸣。

"微臣岂敢抗旨。"陆沉躬身时，袖中解剖刀悄然划破掌心。

鲜血滴入地砖裂缝的瞬间，林如海皮肤下游走的金蚕蛊突然集体转向，在谢惊鸿的冰蚕丝阵外撞出火星四溅的轨迹。

侍卫统领的佩刀突然出鞘三寸，刀柄镶嵌的波斯猫眼石映出红绡袖中暗藏的西厂令符。

陆沉注意到那宝石内部有细如发丝的鎏金纹路——与冷宫疯妃临终前用血绘制的星象图完全吻合。

"陆掌案请看。"李公公漆黑拂尘扫过林如海咽喉，麈尾突然燃起幽蓝火焰。

老太监被鸩羽霜侵蚀的手指捏着半块鱼符，与陆沉怀中的残片产生诡异共鸣，"陛下说...这物件本该成双成对。"

红绡突然娇笑着跌进陆沉臂弯，罗裙下的金铃铛撞碎三块地砖。

她借着身形遮掩，将染着迦南香的密信塞进他束腰："哥哥的鲛绡巾沾了血呢。"温软指尖划过他喉结时，暗藏的银针已挑破林如海后颈鼓胀的血管。

谢惊鸿的银针突然破空而至，却在距李公公眉心三寸处凝滞。

女院判染血的袖口翻出苗疆巫铃，十二道音波震得地宫梁柱落灰如雨："公公可知，这地砖下埋着前朝三十六具药人？"

陆沉怀中的鱼符突然自发拼合，衔尾蛇影在墙面游走成卦象。

他猛然想起七日前在太医院藏书阁，那本被撕去封皮的《毒经》夹页里，正画着这般纹样的炼蛊阵图。

"陆大人！"侍卫统领的暴喝惊起满地蛊虫灰烬。

他玄铁靴底碾碎红绡遗落的鎏金护甲，刀鞘暗格突然弹出一卷明黄帛书："即刻护送宝物入宫！"

红绡的断弦突然缠住陆沉手腕，将西域梵文烙在他脉门。

谢惊鸿的冰蚕丝趁机勾走半块鱼符，雪发间的赤色已蔓延至眼尾："未时三刻，教坊司暗渠见。"她语速比施针还快，银铃在掌心掐出带血的更漏刻痕。

地宫穹顶突然传来闷雷，正午阳光被乌云吞噬的刹那，林如海僵直的躯体猛然抽搐。

陆沉看到他破裂的官服下，无数金蚕蛊正衔尾成环，在皮肤下游走出太极阴阳鱼的轨迹。

"陆沉哥哥当心！"红绡突然旋身将他扑倒，十二支淬毒弩箭擦着发梢钉入墙砖。

她散开的石榴裙摆罩住两人，暗绣的拜火教图腾竟与地面血阵产生共鸣，将侍卫统领的佩刀震出裂痕。

李公公的拂尘突然指向东南角："陆掌案可知，三日前御药房失踪的..."话未说完，老太监喉头突然鼓起鸡蛋大的肉瘤，与林如海脖颈处的蛊虫同时爆裂，溅出的鎏金毒血在地面腐蚀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陆沉趁机将鱼符塞进谢惊鸿的冰蚕丝阵，转身时靴底磁石吸起半片带血的龙鳞。

红绡的鎏金护甲突然划过他腰间，将西厂特制的龟息丹拍入他气海穴："酉时焚香，可保三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