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迷雾渐散曙光临

"这是......"林如海踉跄后退的脚步突然顿住，他望着手臂上渐渐浮现的鳞状纹路，浑浊的独眼里第一次露出真实的恐惧。

古井深处传来锁链拖曳声，血雾凝成的皇陵舆图正在吞噬月光。

神秘骑士的剑尖垂落一滴黑血，在青砖上蚀出个小小的囚牛图案。

他收剑入鞘时，内衬的囚牛纹恰好与陆沉心口旧疤重叠。

红绡的足尖无意识摩挲着地砖莲花纹，那里渗出的血正顺着砖缝流向某个古老图腾。

宫墙外第三声马嘶响起时，楚瑶光腰间的银链突然全部绷直。

她盯着井口渐渐成型的血色星图，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囚龙井的第三道锁，要的是......"

青砖上的囚牛图案突然腾起一缕青烟，陆沉指尖堪堪停在剑柄三寸处。

井底传来的锁链声里混着某种金石相击的韵律，让他想起药王谷后山那座困着千年蛇柏的青铜鼎——每当日蚀时分，鼎身饕餮纹就会渗出类似的血珠。

"原来是你。"林如海踉跄着撞上井沿，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抠住石缝。

月光在他手臂的鳞纹上折射出诡异的青芒，像是无数只蛇眼在暗处窥视。

神秘骑士摘下青铜饕餮面具的刹那，红绡缠在琵琶轴上的金丝突然发出裂帛之音。

陆沉望着那张被火烧伤的狰狞面容，记忆如银针刺入百会穴——三年前刑场秋决，监斩官林如海亲手剜去镇北将军韩啸天双目时，血也是这样溅在囚牛纹的旗杆上。

"韩将军的麒麟卫腰牌，当年被你熔成了十二枚透骨钉。"骑士将剑尖抵在林如海喉间，剑身映出井口扭曲的星图，"今夜子时，该轮到你的舌头尝尝钉子的滋味了。"

陆沉突然屈指弹在井沿，震得谢惊鸿腕间的血线凌空打了个旋。

他瞥见红绡足尖下的莲花纹正在吞噬血迹，突然想起教坊司地窖里那幅《万毒朝宗图》——拜火教的祭坛阵法，需以九毒之血浇灌九宫方位。

"韩将军且慢。"陆沉突然扯开衣襟，心口那道囚牛状的旧疤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您腰间那枚错金铜符，可是从永宁公主棺椁里取来的？"

井中血雾突然凝成三爪龙形，李公公藏在袖中的犀角笏板发出蜂鸣。

张统领的仪刀在离李公公咽喉半寸处生生停住，刀柄嵌着的东珠竟渗出黑血，在地面蜿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韩啸天闻言大笑，剑锋却稳如磐石："陆掌案好眼力。

当年林贼构陷我私藏龙纹金匮，今日我便用这皇陵镇物，请诸君共赏他臂上逆鳞！"

谢惊鸿突然将银针钉入井沿，血线蛇顺着石缝钻入地底。

她雪发间缀着的苗银铃铛无风自动，十二金甲神将的虚影竟如提线木偶般转向林如海。

陆沉注意到她耳后浮现的曼陀罗纹——这是苗疆巫女启动噬心蛊的征兆。

"韩将军可曾想过，"陆沉突然抓起井边一捧青苔，指缝间渗出暗红药粉，"为何您的复仇之路，总能恰好避开巡夜的金吾卫？"药粉飘落在囚牛图案上，竟燃起幽绿的磷火。

红绡的琵琶弦在这时崩断一根。

她倚着宫墙轻笑，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轻轻划过韩啸天剑脊："将军不觉得这井口的星图，像极了西厂地牢的刑讯室顶灯？"话音未落，她足尖突然发力，莲花纹地砖应声翻转，露出底下森森白骨。

林如海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嘶吼，臂上鳞片开始剥落。

每片鳞下都钻出条赤红蜈蚣，却在触及韩啸天剑锋时化为齑粉。

陆沉瞳孔微缩——这些分明是药王谷禁术"千蛊衣"的痕迹，当年正是他亲手将秘籍封入后山禁地。

宫墙外传来第三声马嘶时，楚瑶光腰间的银链突然缠住李公公手腕。

这个素来阴鸷的老太监竟露出孩童般的迷茫神色，踉跄着走向井口。

张统领的仪刀终于完全调转方向，刀柄东珠射出的黑血在月下凝成"弑君"二字。

"好个一石三鸟的局。"陆沉突然朗笑，指尖药粉撒向血色星图，"韩将军借复仇之名行镇龙之事，林相爷假意示弱实为养蛊，而我们的李公公......"他故意拖长尾音，看着血雾中浮现的皇陵舆图，"您袖中那截人皇骨，捂了二十年不嫌硌得慌么？"

古井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十二金甲神将同时举起兵刃。

谢惊鸿的雪发突然无风自舞，她腕间血线化作赤练缠住陆沉手腕，在他掌心写了个"赦"字。

红绡的琵琶不知何时已续上新弦，弹拨间宫墙阴影里竟站满持弩的黑衣人。

韩啸天的剑终于刺入林如海肩胛，却在触及骨头的瞬间被鳞片卡住。

陆沉突然按住他握剑的手："将军可知，真正的囚龙井第三道锁..."他话音未落，楚瑶光突然甩出银链卷走李公公的犀角笏板，井中血雾霎时凝成先帝面容。

月光偏移的刹那，陆沉看见谢惊鸿用唇语说了半句话。

她耳后的曼陀罗纹正在渗血，雪发间银铃的响声里，混着苗疆巫祝祭祀时才用的《破阵曲》。

月光偏移过井沿第三道青砖时，谢惊鸿腕间的血线突然绷直成弦。

她耳后渗出的曼陀罗血珠凝在银针尖端，对着陆沉比了个苗疆祭祀时才用的"断罪"手势。

"陆沉，我们可以借此机会揭露林如海的罪行。"谢惊鸿的雪发缠住井沿冒出的血雾，在两人之间织成半透明的幕帘，"皇帝若知他私炼千蛊衣......"

陆沉指尖的药粉在幕帘上烧出囚牛纹路，突然笑出声："谢院判的噬心蛊倒是越发精进了。"他说话时故意踩碎井边几片蛇鳞，林如海枯瘦的身子立刻像上岸的鱼般抽搐起来。

红绡的琵琶声就在这时破空而来。

她足尖勾着莲花纹地砖的裂缝，染着凤仙花的指甲轻挑第三根银弦："陆沉哥哥要不要猜猜，林相爷在教坊司地窖藏了多少具少女骸骨？"弦音震得井底白骨咯吱作响，竟与谢惊鸿腕间铃铛形成诡异的共鸣。

林如海突然暴起，臂上残存的鳞片炸开成毒雾。

陆沉旋身扯过韩啸天的披风一卷，漫天青芒里突然亮起十二盏琉璃灯——正是三年前药王谷用来照妖邪的"十二元辰灯"。

"永庆二年春，你以选宫女为名掳走九名阴年少女。"陆沉踩着囚牛图案走到林如海面前，靴底沾着的药粉在青砖烙出焦痕，"将她们钉在刻着《万毒朝宗图》的玄冰床上，取心头血养蛊虫七七四十九日。"

谢惊鸿的银针突然全部转向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