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决战决胜定乾坤（上）

鼠群掀起的灰色浪潮撞在冰蚕丝织就的屏障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谢惊鸿雪白的长发在气浪中翻飞，指尖冰蚕丝抖出三十六道银光，将红绡的金针尽数收回袖中。

两个女子隔着鼠潮对视，在腥风中交换着只有医家才懂的暗语。

"那孩子颈后的银铃纹路，"红绡抹去溅到唇角的鼠血，琵琶弦缠住三只扑来的灰影，"是药王谷嫡传弟子的七星锁魂阵？"

"八年前谷主暴毙案的关键证物。"谢惊鸿旋身避开破空而来的狼牙镖，冰蚕丝在月光下结成八卦阵图，"当年暴雨冲垮的不仅是守谷人的茅屋，还有......"

爆炸掀起的碎石打断了她们的低语。

陆沉右手按在北斗铜盘上，左手银针已刺入自己风池穴。

药王谷禁术催动的气劲将青衫鼓成风帆，掌心血珠滴在星图纹路的瞬间，整口古井突然泛起青紫色的磷光。

"南斗主生！"他冲着呆立的老者暴喝，沾血的指尖在铜盘上划出北斗与南斗交叠的星轨。

井底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七道紫气冲天而起，将黑雾凝成的巨狼钉在半空。

杀手首领撕开的面皮下露出青紫色的纹身，那狼头刺青竟在月光下蠕动起来。"你以为药王谷的《岐黄问心录》能压住突厥狼神的诅咒？"他狂笑着扯断颈间骨链，黑雾中浮现出上百双猩红的狼瞳，"二十年前我们能血洗药王谷，今日......"

话音未落，小乞丐的骨笛突然发出凄厉长鸣。

鼠群发疯似的扑向狼瞳幻影，啃噬声中混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男孩脏兮兮的脚踝上，银铃随着鼠群攻势发出清脆声响，每响一声，井中紫气便暴涨三分。

红绡的琵琶弦缠住陆沉手腕，借力跃至他身侧："小心反噬！

你掌心的尸毒斑......"

"酉时三刻前足够解决。"陆沉反手将三枚金针拍进她云门穴，顺势抽出她发间玉簪掷向铜盘中心。

簪头镶嵌的夜明珠撞上北斗天枢位，刹那间星河倒转，井中喷涌的紫气化作漫天银针。

谢惊鸿的冰蚕丝在这时织成天罗地网。

她咬破指尖在丝线上画出祝由科符咒，雪发无风自动："坎位水龙吟，震位雷惊蛰——陆掌案，接好了！"

银针雨被冰蚕丝牵引着结成游龙形状，陆沉双掌拍在铜盘阴阳鱼眼。

当龙形针阵穿透黑雾狼群的刹那，整条街巷的地砖突然浮现出药王谷独有的百草纹——二十年前埋下的护谷大阵，竟在皇城地下重现天日。

杀手首领的狼头刺青开始渗血，他踉跄着撞向机关井台："不可能！

当年的阵眼明明被......"

"被你们换成子午断魂钉？"神秘老者终于开口，枯瘦的手指捏碎腰间酒葫芦。

琥珀色的液体淋在铜盘上，竟将北斗七星染成血色："药王谷真正的阵眼，从来都是活人。"

小乞丐的银铃在这时发出清越长鸣，鼠群突然调转方向扑向杀手喽啰。

陆沉望着男孩脖颈后若隐若现的守宫砂，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写在药典夹缝中的血书——"谷中幼子，肩有朱砂"。

"结束了。"他并指如刀刺向自己膻中穴，强行催动最后三成内力。

铜盘上的血星骤然亮如白昼，将黑雾狼群灼烧成青烟。

杀手首领发出非人的嚎叫，皮肤下凸起的狼头刺青竟化作实体破体而出。

红绡的琵琶弦在此时缠住陆沉腰身，谢惊鸿的冰蚕丝则卷住失控的狼头。

两个女子默契地对视一眼，同时将气劲灌入陆沉经脉。

三道内力交融的瞬间，夜空中北斗七星突然大亮，投下一道肉眼可见的星辉光柱。

当光柱触及铜盘的刹那，整座京城的地面突然开始震颤。

教坊司的琉璃瓦叮当作响，太医院药柜里的瓷瓶接连爆裂，连皇城角楼悬挂的铜钟都无风自鸣。

陆沉瞳孔骤缩——他分明看见铜盘上的血星纹路，正顺着星辉光柱流向紫微垣方向。

二十丈外的朱雀大街上，皇家侍卫统领的佩刀突然出鞘三寸。

他按住躁动的刀柄望向太医院方向，怀中御赐的鎏金罗盘正疯狂转动，最终指针死死定在"荧惑守心"的凶兆方位。

"大人，要禀报圣上吗？"

"等星辉散了再说。"统领抹去鼻间渗出的鲜血，绣春刀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传令龙武军，把太医院围成铁桶。

尤其是那口古井......"

话音未落，冲天而起的紫气突然化作漫天流火。

京城七十二口古井同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药香弥漫全城，惊得御马监的千里马纷纷人立而起。

而风暴中心的陆沉却踉跄着单膝跪地，他望着铜盘上渐渐淡去的星图，指尖触到某种温热液体——不知何时，小乞丐腕间的银铃已嵌进铜盘中央，铃铛里渗出的，竟是泛着药香的......陆沉的指节在铜盘边缘擦出火星，北斗铜盘发出濒临碎裂的哀鸣。

杀手首领的狼头刺青在星辉中扭曲变形，像是被烫伤的蛇蜷缩着脱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陈旧刀疤——正是药王谷叛徒独有的黥刑印记。

"原来是你。"陆沉喉间泛起血腥味，八年前暴雨夜的记忆突然清晰。

那个举着火把在藏书阁翻找的身影，后颈处蜈蚣状的疤痕与眼前人分毫不差。

铜盘上的血珠突然沸腾，将最后一道星轨灼成赤金色。

红绡的琵琶弦突然绷断一根，她踉跄着扶住井沿："当心他颈后的......"

话音未落，杀手首领的脊椎竟如毒蛇般诡异地扭动，后颈皮肤撕裂处射出三枚淬毒骨钉。

谢惊鸿的冰蚕丝堪堪卷住两枚，第三枚擦着陆沉的耳畔飞过，钉入古井石壁时腾起腥臭的紫烟。

"药人傀儡术！"小乞丐突然尖叫着扑向铜盘，腕间银铃撞出清越声响。

鼠群应声聚成盾牌状，却在触及骨钉毒雾的瞬间化作血水。

男孩脏兮兮的脸突然浮现不属于孩童的冷笑："师兄，你连师父的《九转还魂针》都喂狗了？"

这声"师兄"让杀手首领瞳孔骤缩。

他破碎的面皮下渗出黑血，脖颈不自然地转向小乞丐："不可能......明明亲眼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