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困厄逆袭展锋芒

月光在井沿的青铜碎片上折出冷冽的光，陆沉指节抵着青砖裂缝起身。

老者鬓角沾着的残页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以器载道"四个褪色朱砂字——正是药王谷入门典籍《岐黄问心录》的批注笔迹。

"前辈当年教我削竹制药锄时，可没说过要留这道疤当束脩。"陆沉抹去嘴角血痕，拇指按在眼尾旧伤处轻轻摩挲。

饕餮鼎在光晕中发出蜂鸣，震得他腰间七个药囊叮咚作响。

老者从袖中抖出半截焦黑的烟杆，在鼎身敲出串火星："谷主若知你拿《千金方》配鹤顶红......"

话未说完，杀手首领胸口的狼头刺青突然爆开。

黑雾凝成三丈巨狼扑来，利齿间缠绕着饕餮鼎溢出的青紫毒瘴。

陆沉旋身闪避时，袖中银针已沾了井水激射而出，针尾坠着的五色药珠在空中炸成雾障。

"接着！"谢惊鸿扬手抛出冰蚕丝缠住的玉瓶。

陆沉凌空翻身咬开瓶塞，混着蛊虫寒毒的解毒剂滚入喉头，激得他脖颈青筋暴起。

冰雾自他指尖蔓延，竟将毒瘴冻成簌簌坠落的霜花。

红绡的银铃不知何时滚到老者脚边。

她弯腰去拾时，琵琶颈暗格弹出的金针已抵住老者后心："西厂的双鱼佩要浸过鲛人油才会泛蓝光。"葱白指尖擦过玉佩边缘，果然蹭下星点幽蓝。

老者低笑震落松垮外袍，露出内里绣满古怪符咒的麻衣："小丫头可知，苗疆圣女每月朔日要饮的鹿胎酒里......"话音未落，谢惊鸿的冰蚕丝已勒住他手腕，丝线上凝着的冰晶正顺着血脉往心口窜。

陆沉突然闷哼跪地。

杀手首领的弯刀擦着他脊背划过，刀背上镶嵌的陨铁碎片竟在吸食飞溅的血珠。

老者见状猛跺桃木杖，满地残页突然聚成旋涡，将饕餮鼎甩向半空中的狼形黑雾。

"就是现在！"陆沉突然暴起，七枚药囊同时炸开。

雄黄混着朱砂的烟雾中，他染血的中指重重叩在鼎耳。

二十年前药王谷晨钟的韵律自他骨节传出，震得鼎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针灸铜人图谱。

杀手首领的弯刀突然滞在半空。

陆沉敏锐地注意到，那些陨铁碎片每次吸饱鲜血后，刀刃上的蛇形纹路会有刹那凝滞。

他故意用肩头迎向刀锋，在血珠飞溅的瞬间，袖中暗藏的青铜钥匙碎片已卡进刀柄缝隙。

红绡的琵琶弦就在这时破空而至。

五根冰蚕丝缠住弯刀猛地回扯，谢惊鸿趁机将整瓶蛊毒泼向黑雾。

老者突然吹响烟杆，暗哑哨音竟引动陆沉怀中的药葫芦剧烈震颤，葫芦底"林"字烙印在月光下泛出诡谲青光。

"原来您就是......"陆沉瞳孔骤缩，幼时在后山药田撞见的场景突然清晰——暴雨夜中，守谷人林长老用烟杆挑着盏灯笼，正将染血的《天工开物录》残页喂给药人傀儡。

饕餮鼎轰然炸裂的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万千青铜碎片裹挟着黑雾冲天而起，又在触及淡青光晕时化作齑粉。

陆沉被气浪掀翻在井台边，掌心按住的青砖下突然传来机关转动的咔嗒声。

月光偏移的刹那，所有人都看见那柄弯刀上的蛇形纹路突然开始逆流。

杀手首领惊恐地发现，自己胸口的狼头刺青竟顺着刀柄往陆沉掌心游去。

红绡的银铃无风自鸣，谢惊鸿的冰蚕蛊在雾中织出星图般的脉络，而老者烟杆里飘出的青烟，正勾勒出药王谷禁地祭坛的轮廓。

月光偏移的刹那，陆沉后颈的旧伤突然灼痛起来。

二十年前药王谷后山的暴雨夜，林长老用烟杆挑着的那盏灯笼，此刻竟与老者手中焦黑烟杆的残影重叠。

饕餮鼎碎片在青砖上投射出的针灸铜人图谱，正与杀手弯刀上的蛇形纹路形成诡异的呼应。

"三息！"陆沉喉间滚着血腥味，舌尖抵住后槽牙藏的解毒丸。

方才故意用肩头接刀时，他分明看到陨铁碎片吸饱鲜血后，刀刃上的蛇纹会逆流半寸——这破绽转瞬即逝，却足够让冰蚕丝穿过刀背第三道凹槽。

红绡的银铃突然在东南角急响。

陆沉旋身避开横扫而来的弯刀，靴底擦着井沿青苔滑出半尺，后背撞上谢惊鸿掷来的冰蚕茧。

透着寒意的丝网裹住他渗血的肩头，却让丹田处蛰伏的蛊毒愈发躁动。

"接着！"小乞丐脏兮兮的手从井口探出，抛来半块刻着药锄纹样的青铜板。

陆沉凌空翻身时，瞥见板沿残留的墨迹——正是《岐黄问心录》里"以毒攻毒"篇的残页。

当啷一声，青铜板与弯刀相撞迸出火星，映出杀手首领瞳孔骤缩的瞬间。

就是现在！

陆沉咬破舌尖，混着蛊毒的血雾喷在青铜板上。

药王谷禁术催动的刹那，他仿佛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跪在暴雨中，林长老的烟杆正点在他眉心血痣："记住，饕餮鼎认的是骨血里的疯劲。"

弯刀上的蛇纹突然活过来般扭曲，陨铁碎片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陆沉染血的中指叩响青铜板，音律竟与老者烟杆敲击饕餮鼎的节奏重合。

杀手首领踉跄后退，胸口的狼头刺青渗出黑血，顺着刀柄倒流进青铜板的药锄纹路。

"小崽子倒是赌对了。"老者突然扯开麻衣，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疤——那分明是药王谷惩戒叛徒的黥刑印记。

谢惊鸿的冰蚕丝应声而断，她惊觉自己每月朔日服用的鹿胎酒里，竟混着与老者血脉同源的蛊虫卵。

红绡的琵琶弦就在这时缠住陆沉脚踝。

她借着回扯的力道腾空跃起，裙摆扫过井台时，藏在金缕鞋里的机关针已射向老者百会穴。

谁也没注意到，小乞丐蜷缩在阴影里的手指正飞速结印，青砖下的老鼠洞传出窸窣响动。

"叮——"

陨铁弯刀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碎成七片。

陆沉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青铜板嵌进掌心血肉，竟将吸食的毒血凝成冰锥反刺回去。

杀手首领捂住飙血的右眼后退，脚下却踩到红绡早先洒落的银珠。

"酉时三刻！"小乞丐突然尖叫。

月光恰在此时穿过古井辘轳的缺口，照在陆沉染血的青铜板上。

扭曲的蛇纹投影在井壁，竟组成了完整的《千金方》解毒篇——正是克制陨铁剧毒的配方！

谢惊鸿的玉瓶突然炸裂。

混着蛊虫的寒雾吞没了整个庭院，却在触及陆沉手中青铜板时骤然转向。

红绡趁机拨动琵琶颈的暗钮，五根琴弦缠住杀手首领的脚踝，将他拖向井口泛着青光的水面。

"留活口！"陆沉嘶声喊道，指间银针已沾了井水。

他太想知道这些陨铁碎片的来历，当年药王谷的《天工开物录》残页，究竟是被谁改造成了杀人凶器。

老者突然吹响烟杆。

暗哑的哨音引动陆沉怀中药葫芦震颤，葫芦底的"林"字烙印泛起血光。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他躲在药田偷看，林长老不是在喂养药人傀儡，而是在用傀儡试验某种逆转血脉的禁术！

杀手首领的惨叫声将陆沉拉回现实。

小乞丐不知何时攀上了屋檐，脏兮兮的手里攥着半截骨笛。

当诡异笛声响起时，无数灰影从墙缝地洞涌出——竟是成百上千只眼冒绿光的老鼠！

"丐帮的驱鼠术？"红绡旋身避开鼠群，金针射向小乞丐的咽喉。

却在最后一刻被谢惊鸿的冰蚕丝打偏，针尖擦着男孩蓬乱的发髻钉入梁柱。

陆沉瞳孔微缩。

那发髻里露出的半截银铃，分明是药王谷嫡传弟子的束发饰物。

二十年前暴雨夜失踪的守谷人幼子，脖颈正戴着同样的铃铛！

"小心！"谢惊鸿的惊呼被爆炸声淹没。

杀手首领突然撕开衣襟，胸口的狼头刺青竟脱离皮肉，化作黑雾凝成的巨狼。

老者见状猛踹井台，机关转动的咔嗒声里，青砖下露出半截刻着北斗七星的铜盘。

陆沉踉跄着扶住井沿，掌心按住的星图纹路突然发烫。

当黑雾巨狼扑来的瞬间，他福至心灵地想起《岐黄问心录》末页的箴言——北斗主死，南斗主生，生死轮转处，可见阎罗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