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宝光惊世乱纷纭（下）

士兵们的攻击突然变得癫狂，有人竟徒手撕开被蛊毒侵蚀的胸膛。

陆沉在飞溅的血肉中瞥见心脏表面蠕动的金线——与三日前皇帝赏赐的参汤里浮着的虫卵一模一样。

红绡的琵琶腹板突然开裂，掉出枚刻着西域梵文的金铃，正是先前神秘女子所持之物。

"接着！"谢惊鸿将冰阵残余的能量灌入金铃，山谷突然响起梵音。

冲在最前的士兵突然抱头惨叫，耳孔里钻出带着龙涎香味的蛊虫。

陆沉趁机割破手腕，鲜血滴在金铃上竟幻化出完整的《黄帝外经》图文——其中"人丹篇"记载的蛊虫培育之法，正与太医院首座李院使的笔迹吻合。

亲信突然发出非人的咆哮，后背隆起数个肉瘤。

谢惊鸿的银针没入肉瘤瞬间，爆开的脓血里竟飞出数十只鎏金甲虫——正是皇帝冠冕上遗失的东珠改制的蛊皿。

红绡的断弦突然自发缝合，弹奏出的《十面埋伏》竟让山岩崩裂，露出半截刻着前朝年号的青铜鼎足。

"地龙翻身了！"某个士兵突然指着地面尖叫。

陆沉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以诡异角度扭曲，那影子的手中竟握着本该藏在太医院地窖的九龙匕——而真正的匕首此刻正在他怀中发烫。

谢惊鸿突然扯下发带，雪发缠住亲信脖颈时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红绡趁机将金铃按在青铜鼎足凹陷处，梵文突然浮空流转，照亮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前朝炼药图——其中一幅描绘的"血祭"场景，与皇帝三日前突然命令活祭九十九名死囚的情形分毫不差。

山谷深处传来地裂的轰鸣，陆沉怀中的琉璃瓶突然悬浮而起。

瓶身映出的不再是铜钱纹路，而是皇帝御书房那面九龙壁的倒影——此刻壁上第九条龙的眼睛，正泛着与士兵瞳孔相同的血红。

"快看！"红绡突然指向天际。

北斗七星的位置竟与太医院屋檐的铜铃排列完全重合，而摇光星的位置正对着山谷深处某块突兀的玄武岩——那岩石的裂缝里，隐约透出与传国玉玺同源的莹白光芒。

亲信的身体突然膨胀爆裂，飞溅的骨片在空中拼出半幅皇城司密令。

幸存的士兵们突然集体转向玄武岩方向，动作整齐得像是被丝线操控的木偶。

陆沉嗅到风中传来的犀角粉燃烧的气味——与皇帝每日熏香的配方完全一致。

谢惊鸿的雪发彻底化作墨色，发梢滴落的液体竟腐蚀出苗疆祭祀的图腾。

红绡的琵琶弦突然绷断三根，断裂处迸发的火星在空中拼成西厂暗码——正是三日前从皇帝寝宫传出的"子时焚炉"密令。

当第一道裂缝爬上玄武岩表面时，陆沉突然想起贵妃临终前塞给他的绢帕。

那上面用胭脂画的歪斜小像，眉眼竟与神秘女子有七分相似。

怀中的九龙匕突然发出龙吟，刀柄嵌着的夜明珠里，浮现出皇帝亲笔写的"药人"二字。

山谷震荡愈烈，无数曼陀罗花根须破土而出，在月光下扭结成传国玉玺缺角的形状。

红绡的玄铁链突然自发缠住谢惊鸿的腰肢，将两人拽向发出白光的裂缝。

陆沉在跌倒前最后看到的，是亲信破碎的面甲里钻出的金翅蛊虫——那虫翼上的纹路，分明是钦天监去年进献的"万寿无疆图"。

地裂声突然转为某种古老的编钟韵律，玄武岩裂缝中透出的白光开始有规律地明灭。

陆沉勉强支起身子，发现自己的血滴在地面竟自动流向光源处，勾勒出的纹路与太医院首座印章的暗记完全重合。

谢惊鸿的银针匣突然自动弹开，所有银针悬浮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指向光源，针尾凝结的冰晶里隐约浮现出李院使的侧影。

红绡的琵琶腹板内突然传来机括转动声，藏着的半块虎符竟与光源产生共鸣。

当第一块山石滚落深渊时，三人同时听到岩层深处传来玉磬般的清响——那音色与皇帝每日早朝时，轻叩龙椅扶手的动静分毫不差。

山壁的裂纹在月光下如银蛇游走，陆沉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沿着地脉纹路蜿蜒向前。

他瞳孔骤然收缩——那些被血线串联的曼陀罗花根须，竟在月光里幻化成无数细小的药方篆字。

"当心！"红绡的琵琶弦突然迸出三枚金钉，擦着陆沉耳畔钉入岩壁。

被洞穿的曼陀罗花茎喷出紫色毒雾，瞬间将三个扑来的士兵融成白骨。

谢惊鸿的银针北斗阵突然倒转，七点寒芒钉入她自己的云门穴。

冰晶在她眼睫凝结时，众人脚下土地突然浮现出完整的太医院舆图，陆沉一眼认出西北角标注着"禁库"的暗室方位。

"原来如此！"陆沉突然扯开衣襟，将九龙匕狠狠刺入左肩。

剧痛中匕首龙吟骤变，夜明珠里的"药人"二字竟化作流动的金漆，顺着血流渗入他胸口的旧疤。

正要围剿的士兵突然踉跄着捂住口鼻，他们面甲缝隙里钻出的金翅蛊虫疯狂扑向陆沉。

红绡的玄铁链突然绷直，谢惊鸿腰间的药囊自动炸开，数十年份的龙脑香竟引得蛊虫在空中结成"赦"字。

"李院使的千机引！"谢惊鸿突然咳出冰渣，她指尖凝结的霜花里，李院使的虚影正对着禁库方位行叩拜礼。

陆沉突然想起三日前替首座整理卷宗时，曾见过相同姿势的青铜药人俑。

地底传来的编钟声突然变调，李将军的重剑劈开毒雾："尔等逆贼，安敢窥视天家秘宝！"他铠甲缝隙里渗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万寿纹，与蛊虫金翅的图案严丝合缝。

陆沉咬破舌尖，禁术催动下周遭色彩骤然褪去。

他看见红绡琵琶腹板里的虎符正在吞噬月光，谢惊鸿发间的银铃铛其实是微缩的苗疆巫鼎，而自己伤口流出的血——竟带着药王谷禁地里才有的紫参幽光。

"陆掌案，接好了！"神秘女子突然甩出段鲛绡，正裹住某士兵劈向谢惊鸿的陌刀。

鲛绡遇血即燃，青焰中浮现出半幅《灵枢》残卷——正是陆沉当年被逐出师门时亲手焚毁的那一页。

玄武岩裂缝里的白光突然暴涨，陆沉腰间的掌案铜印烫得惊人。

他鬼使神差地将铜印按向光源处，地底顿时传来玉磬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