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意难平

只是历朝历代讲究一个证据确凿，罪证全都指向萧安，这让皇上也是有心无力。

听到皇上这番话，李婉清脸上僵硬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

她内心清楚是叶嗣严在背后诬陷导致，却因找不到证据而无可奈何。

不过既然有了转机，是否有希望能够逆转局势李婉清都要一试。

她起身扑通直接跪倒在地，扶手请命：“皇兄！”

……

“皇妹你这是何意…”

见她突然跪地，皇上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接下来李婉清的话让她陷入沉思。

“皇兄，行刑前我曾前往牢内探望驸马，恰巧碰到叶嗣严同样在内，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对驸马动用私刑！”

“臣妹发现其中蹊跷，认为是他设计陷害的，最终他并没有表示反对，所以，以我看来罪魁祸首必然是他叶嗣严！”

听她此言，皇上站在公主府的正殿内目光深邃而复杂。

望着跪在地上为驸马请求宽恕的李婉清，心中五味杂陈。

李婉清是他最疼爱且唯一的皇妹，皇上又何尝不想满足她的愿望让她如愿。

可惜事与愿违，即使身为皇上的他，在没有得到确凿的证据前，也不会轻易撤回旨意。

所谓天子一言，当如九鼎。

处决萧安是为了维护皇家脸面，更是为了江山稳固。

巫蛊事件，皇上始终将信将疑感觉蹊跷。

但他身为天子，江山社稷永远是第一位，哪怕萧安确实有京经纶之才，哪怕是误杀，哪怕让自己的妹妹肝肠寸断，为了荡平一切疑虑他也在所不惜！

见李婉清长跪不起，皇上上前搀扶：“皇妹…朕知你心痛，可这天下非朕一人之天下，乃是百姓之天下，朕既为龙国之首就当履行职责。”

……

“可是皇兄你听过名声吗，你知道百姓是怎么想的吗，百姓向来拥戴驸马，说他贤德爱民。”

“更何况，叶嗣严那老贼明明是始作俑者，却至今逍遥法外。”

确实，因公务繁忙，皇上已经许久未曾出宫，此次处决萧安他也跟李婉清一样不敢前往刑场观看，压根看不到百姓民众的反应。

要在这等待着萧安的死讯传来还不是最绝望的，最让人崩溃的是，李婉清明明知道真相，却说服不了皇上！

见李婉清这般固执，皇上满眼哀愁带着几分无奈：“萧安之事已经证据确凿，朕纵有心惜才也无法违背朝堂和律法，若朕出尔反尔岂不惹天下人耻笑！你说叶爱卿亲口承认下蛊，可这世上空口无凭怎能服众？若无真凭实据，朕如何能治一个朝廷重臣的罪？”

李婉清不断控告着叶嗣严的罪证，然而在皇上看来这根本就不成立。

退一步来说，就算真的是叶嗣严设计陷害的萧安，又怎么可能当着李婉清的面玩起自爆。

这不等同于引火上身！

知道空口无凭无法将局势逆转，但这是李婉清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她泪眼婆娑带着倔强继续请命：“臣妹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若皇兄不信，大可派人查证！”

………

“罢了，不要再说了。”

李婉清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接连质控朝廷三品大臣叶嗣严，换作其他人皇上早就可以将其定诬告之罪。

理解李婉清当下处境，皇上这才没有过多计较，眉头微皱摆了摆手示意其住嘴：“你所谓的亲耳听见，在朝堂之上不过是三言两语难成定论。皇妹若执意如此，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

这大傻春到底是怎么当上皇上的！这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吗！叶嗣严那老贼看上去哪里像是好人了……

李婉清咬紧牙关，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理解皇上为了稳固江山不得已如此，可她更知道萧安是无辜的。

那日叶嗣严口出狂言，她记得一清二楚，可她一个公主，又如何能拿到所谓的“铁证”？

她恨自己的无能，更恨这冷酷的朝堂。

纵使皇上已经出口令她住嘴，李婉清仍旧咬紧牙关，指甲陷入掌心想要争取这最后的机会：“无风不起浪，既然有可疑之处就更应该查清楚，难道皇兄就要这么看着臣妹的幸福毁于一旦吗…”

皇上乃九五至尊，跟他顶撞乃是大忌，也就是看在李婉清是自己亲妹妹的份上，他这才一直强忍怒火：“朕答应暗中调查，若是查出确实是被诬陷，朕自会追封他为国公，但此事已成定局，皇妹不必多言……节哀吧。”

人都没了，就算是追封为天王老子又如何。

她只想活在当下，只想跟萧安此生共白头。

李婉清闻言身子一颤，几欲瘫软，皇权至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皇上是疼爱她没错，但身为君王身上的傲气也超出了常人想象。

事已至此，李婉清知道无力回天，她抬头看向皇上，眼神再次空洞：“既然皇兄执意处死驸马，那么臣妹恳请削发为尼，为他诵经超度了此残生。”

……

“皇妹，你何至于如此，天下俊郎千千万，何愁嫁不出去啊。”

没想到处死萧安竟让李婉清做出这种决定，打算抛开一切世俗繁华。

皇上愣住，他深知皇妹性情倔强。

皇上的建议，只是让李婉清木讷地摇了摇头：“不，我两次婚配皆以失败告终，足以证明我天乃天煞孤星，无法寻得正缘，请皇兄成全。”

说完，李婉清又跪地恳求。

既然救不了萧安，那么这便是她唯一的请求。

上次因判断失误差点让她入了魔窟嫁给乌茶尔，这一次又在临门之际萧安被证实有不轨之心。

想起李婉清前半生两次因他指婚而以泪洗面，皇上心中酸楚万分。

如今看来，或许成全她终生不嫁未必是件坏事。

沉默良久，皇上低声道：“若真到那一步朕不拦你，如你心愿……”

亲手处决驸马，又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削发为尼，皇上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心如刀绞。

听他亲口承诺，李婉清心中释然，叩首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