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有戏

可顺着铜钱往下看，寸把长的青鲤突然齐刷刷调头，指甲盖大的河虾簌簌往石缝里钻。

姜阙后颈突突直跳，手心里攥着的三枚备用铜钱早被汗浸得发潮。

姜阙屏住呼吸继续下潜，指尖突然触到刺骨寒意。当她在漆黑水域中转身时，青铜卦器在掌心发出嗡鸣，竟拽着她往某个方向急坠。

浑浊的河沙散开时，赫然露出个火车隧道大小的裂口，暗流正裹着腐烂水草从洞中涌出。

卦器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直到某个盘踞在洞窟深处的轮廓在感应中逐渐清晰，那团人面蛇身的黑影仅是蜷曲着，便已撑满了整个水下洞穴。

江面上浮起个卡车头大小的怪物脑袋，披着青黑色铁甲似的鳞片，整个身子少说三十多米长。

最瘆人的是它头顶那对分叉的鹿角，在月光下泛着冷铁般的寒光。

姜阙屏息掐诀，三枚沾了朱砂的铜钱贴着水面悄悄游过去。

就在即将碰到怪物鳞片的刹那，那双泛黄的眼珠突然睁开灯笼大的瞳孔，铜钱直接被弹开老远，姜阙只觉得意识像被刀砍断似的嗡一声断线。

“这妖物道行高！”姜阙摸着发烫的太阳穴，后颈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姜阙眉头紧皱盯着水面，那鱼精不仅藏得严实，周身还泛着不寻常的暗红妖气。她反手将长剑横在身后，转头对岸边两人道：“你们在岸上等着，我潜下去摸个底。”

黑猫精攥住她袖口急道：“这鱼怪妖气重得骇人，至少让我跟着当个照应！”她腰间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在寂静河岸显得格外清晰。

“别闹。”姜阙抽回衣袖，掌心触到水面瞬间荡开圈圈涟漪，“底下暗流能卷走三个你这样的旱鸭子，到时候我是捞你还是抓妖怪？”

说着朝白狼抬了抬下巴：“让小白守着你，别又像上次那样被水草缠住脚。”

黑猫精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撞上姜阙不容置疑的目光，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最终化作轻轻点头。

小白适时用脑袋拱了拱她掌心，银白绒毛扫过皮肤带来阵阵暖意。

姜阙后撤半步蹬上岩石，背对河面张开双臂倒仰而下，在空中划出漂亮的抛物线。

刺骨寒意顺着每个毛孔往骨头缝里钻，激得她后槽牙不受控地打颤。气海处腾起暖流，眨眼间在周身凝成淡金色光膜，将寒意阻隔在外。

循着记忆中铜钱震颤的方位，她摆动着朝河心游去。每下潜三丈光线便暗三分，不过七八个呼吸间，周遭已变成浓稠的墨色。

姜阙从怀里掏出夜明珠，温润的光晕赶跑了四周的黑暗，把前路照得亮堂堂的。

珠光在河水里荡开波纹，照得水底世界活像开了特效，那些歪脖子扭腰的水草随着水流晃悠，七彩锦鲤在枝叶间钻来钻去，活脱脱一幅会动的画。

往前游了百来米，一大丛水草后面突然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

这洞口藏得实在隐蔽，要不是被珠光照出水草间的缝隙，根本看不出来。

越往里游越觉得阴森，凉飕飕的寒气从洞底直往上冒，激得姜阙后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深吸一口气扎进洞中，七拐八弯的通道跟肠子似的绕人。

岩壁上滑溜溜的青苔泛着幽光，姜阙扶着石壁往前探，每一步都踩得扎扎实实。

游了好一阵子，别说鱼妖，连片鱼鳞都没见着。

“奇了怪了，明明是循着妖气找来的。”姜阙停在岔道口抹了把脸，屏息凝神放出感知力。

无形的波纹扫过石笋、掠过水洼，连石缝里冒泡的小虾米都看得真真儿的，可要找的正主儿愣是没影。

正犯嘀咕呢，耳边突然系统声响起。

【滴！宿主注意，任务目标鱼妖当前位于清溪河底秘密洞穴，请重点排查东南角暗流区。】

姜阙眼睛一亮，转身就往水流打旋儿的地方游去。

姜阙猛地挺直腰板，原本乱糟糟的思绪突然清明起来。系统提示音突然滴滴作响，屏幕上跳动的红点直指鱼妖坐标。

这让她后脖颈都绷紧了，那鱼妖压根没跑远，铁定还猫在这幽暗洞穴的哪个旮旯里。

她闭眼调整呼吸，周身灵气跟开了闸似的往外涌，感知力像撒开的渔网罩住整个洞窟。

顺着石壁慢慢挪动时，指尖蹭过凹凸不平的石壁，连指甲缝里卡着的苔藓碎屑都成了线索。

越往深处游，夜明珠顶多照亮周身两米开外。

姜阙干脆把珠子举过头顶当探照灯使，冷不丁被岩壁上倒挂的钟乳石扎了眼。

这些石笋有的像倒插的冰锥，有的活脱脱是扭曲的龙爪，在冷光里泛着青惨惨的幽光。

忽然间，她手腕一抖。就在洞穴最深处，有块油光水滑的巨石杵在那儿，跟周围麻麻赖赖的岩壁比起来，活像麻将桌上突然冒出的和田玉镇纸。

这石头通体溜光水滑像打了蜡，夜明珠的光晕在表面晕出圈圈涟漪。

姜阙喉结动了动，捏着夜明珠的手沁出冷汗。这玩意儿绝对有问题！她猫着腰贴过去，绕着石头打转。

姜阙蹲下身子端详这块岩石，表面像抛过光似的连个气孔都找不到，活脱脱块天然翡翠。

她屈指叩了两下，咚咚的闷响证实这是块实心疙瘩。

正要转身时，眼角余光扫到侧面有道比头发丝还细的裂痕，不凑近看根本发现不了。

“有戏！”她心跳突然加快，指腹沿着缝隙来回摩挲。

忽然触到个凹槽，手腕发力往右推的瞬间，整块石头发出老木门转动的吱呀声，竟滑开个半人高的口子。

扑面而来的阴风激得她后颈汗毛倒竖，漆黑甬道里像有无数冰针往脸上扎。

攥紧夜明珠猫腰钻进去，豁然开朗的洞窟里立着个透亮的水潭。

潭面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借着夜明珠的青白色冷光，能瞧见潭底铺着五颜六色的彩石，折射出的光晕在水面跳华尔兹。

可诡异的是别说鱼妖，连条泥鳅都没见着。

“见鬼了？”姜阙蹲在潭边直挠头，手里测妖的八卦盘指针还在疯狂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