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消失在黑夜

凌萧却像穿花蝴蝶般游走剑影之间，青锋忽左忽右总在刁钻处亮出寒芒。

两道身影从崖顶斗到半空，又从云端坠回地面，青衫金甲早已染满彼此鲜血。

姜阙虎口震得发麻，她盯着对面青年染血的嘴角，心头突地一跳，这人明明五脏俱损，怎么还能迸发出如此骇人的剑气？

再耗下去……她猛地咬破舌尖，金剑嗡鸣着暴涨三丈光华，竟将整片夜空照得亮如白昼。这一剑裹着毕生修为，剑未至，罡风已在地面犁出深逾三丈的沟壑。

凌萧瞳孔紧缩，横剑当胸时青锋竟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他望着扑面而来的灼目金芒，喉间泛起铁锈味，胜负在此一举。

然而，他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感到异常兴奋。 

他也准备使出自己的最强一击！

凌萧同样深吸一口气，调动最后残存的气劲，银色长剑爆发出刺目寒光，凝成一道刺目银虹，朝着那道金色剑影逆势而上…… 

金银两色锋芒凌空相撞的刹那，整座山峰剧烈震颤。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连山涧奔流的溪水都悬停在半空，所有生灵的呼吸似乎都被无形的力量扼住。 

两道剑芒如同纠缠撕咬的龙蟒，在天穹之下翻腾绞杀。激荡的余波所过之处，峭壁如同酥脆的米糕层层剥落，参天古木瞬间被碾成齑粉，连半空都被撕开蛛网般的细密裂隙。 

躲在山脚的土地婆死死攥着拐杖，额角冷汗浸透花白胡须。

明明隔着十里远，胸口却像压着千斤磨盘，每喘口气都扯得肺叶生疼。

活了八百年的老山神何曾见过这般阵仗，这种劈山断岳的力量早已超出他们这些小神的认知范畴。

当漫天尘烟散尽时，原本高耸入云的山巅竟被削成巨大深坑。

坑底碎石堆里，姜阙与凌萧隔着十步之遥相对而立。

两人衣袍碎成布条，浑身布满细密血痕，握剑的虎口还在不住滴血。 

姜阙抹去唇边血渍，长剑拄地方才勉强站稳。体内经脉空荡荡的，连抬手的力气都挤不出来半分。

凌萧的状况同样糟糕，道袍被鲜血染得通红，面颊失去血色，呼吸急促得像是拉风箱，身子摇摇晃晃几乎站不稳。

但他仍像钉子般扎在地上，银剑直指姜阙咽喉，眼窝里像有两簇火苗在跳动。

两人隔着一丈距离僵持，剑尖与刀锋都在微微发颤。

他们在等，等丹田里最后那口气凝聚成团。

生死就在这须臾之间。

“我小瞧你了。”凌萧开口时喉头滚动着血沫，嗓音像砂纸擦过锈铁，“原以为……咳咳……三招就能拿下……”

姜阙的玄铁刀纹丝不动，刀面上映出他结霜的眉眼。

剑锋忽然向上挑了三寸，“但你要记住！”凌萧每个字都带着血气，剑身却绽出清越龙吟，“青城弟子跪着生，不如站着死！”

这声嘶吼惊起林间宿鸟，姜阙瞳孔骤然收缩。她手腕翻转挽了个刀花，刃口撕开空气发出虎啸：“好！要的就是这般气魄！”

银芒暴涨如白虹贯日，凌萧整个人与剑化作流光。这一剑抽空了经脉里最后的内力，剑风过处竟在青石板上犁出三寸深沟。

与此同时，姜阙也立即做出反应，手中金剑化作流光迎向银色剑河。

两股剑气相撞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眼光芒，像是要把整片天空都点燃。

但这次碰撞既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也没有横扫四方的气浪，只剩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战场。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当强光褪去时，人们看到两人仍保持着交手姿势，剑尖相距不过三指距离。生死胜负，即将揭晓！

银剑突然从凌萧手中滑落，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整个人如同断线木偶般栽倒在地，这位剑客终究耗尽了最后一点气力。

反观姜阙虽然身形微晃，却硬是稳住脚跟，金剑始终保持着锁喉之势。

但是，她攥着剑柄的掌心沁出冷汗，心里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

望着躺在地上的凌萧，姜阙喉咙发紧，这个与她缠斗三天三夜的对手，此刻散乱的发丝沾着草叶，胸口还在微弱起伏。

姜阙闭了闭眼，将沾血的衣摆掖进腰带，头也不回地走向竹林深处。

【系统，领取奖励。】

【恭喜宿主，得到了九转金丹。】

姜阙抓了颗九转金丹塞进嘴里，药力像团火苗似的在肚子里烧起来。她盘腿坐下，全身毛孔都张开了，能清晰感觉到那股热乎劲儿顺着经脉到处窜。

山风突然打着旋儿往这边卷，树叶子哗啦啦响成一片。

长华山上的雾气越来越浓，跟有人拿吸管嘬似的，全往姜阙天灵盖上灌。

她整个人泡在暖洋洋的温泉里似的，手指头缝都透着劲儿，骨头缝里嘎巴嘎巴响。

正舒服得直哼哼呢，耳边传来黑猫精带着颤音的叫唤：“土地神婆，您这脸色咋跟抹了锅灰似的？”小姑娘蹲在旁边，手指头揪着衣角都快拧成麻花了。

姜阙咧开嘴，露出被金丹染成金灿灿的牙花子：“嗐，刚跟人干架费了点元气，缓缓就好。”

见小姑娘还绷着脸，她伸手弹了下她脑门，“甭瞎操心，我这把老骨头心里有谱。玄清观那帮孙子指不定憋着啥坏水，得把门窗都栓牢实喽。”

黑猫精听完这番话，手指头绞着衣角点了点头。她心里明白，姜阙这人对形势看得更透，也比自己知道怎么应付后面的麻烦。

话还没说完，姜阙抬脚就往外走，黑布衫子被夜风吹得哗啦啦响，消失在黑夜中。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恭喜你触发隐藏任务：摧毁玄清观，恢复正义。奖励：天罡三十六变技能和百万香火值。】

姜阙眼底迸出灼人亮光，攥紧的指节发出脆响。 

那个盘踞百年的玄清观，她迟早要连根拔起！ 

跨进破旧庙门的瞬间，黑猫精提着裙摆扑过来：“土地神婆可有受伤？” 

她摆手示意无碍，盘坐在蒲团上运转体内金丹开始疗伤调息。

暖融融的气流顺着筋脉游走，所过之处皮肉下的暗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