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炸了锅似的

这通恶仗打了得有小半个时辰，姜阙累得后背都让汗浸透了，连近日得到的那股子神力也快见底了。

她拿剑撑在地上喘粗气，眼看着对面玄机子又挥着拂尘扑上来，赶紧横剑格挡。

铁器相撞的火星子迸得老高，震得她虎口发麻。

这么耗下去不是事儿，姜阙边挡边在脑子里飞快转悠，得赶紧想个破局的法子。

姜阙突然眼珠子一转，故意把后背空门露了出来。

玄机子果然上当，以为这小子已经蔫儿了，急吼吼就扑上来要掐她脖子。

说时迟那时快，姜阙反手就把金剑往泥地里一插，两个巴掌啪地合上，扯着嗓子喊：“今儿吾要收了这个妖道！”

话音还没落地呢，整座山头突然跟筛糠似的抖起来。只见泥巴地里咕嘟嘟冒出一大团金灿灿的光，跟扣大锅似的把玄机子整个儿罩在里头。

那老道扯着嗓子嗷嗷叫唤，跟过年杀猪似的，浑身上下直冒黑烟。

姜阙趁机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在剑柄上，那金剑“嗡”地一声响，亮得人睁不开眼。

“金龙破天！”姜阙暴喝声中，紫金巨龙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势直扑玄机子。

龙吟声震得云层开裂，周遭山岩应声爆成齑粉。那孽龙翻腾着将老道整个吞入腹中，骇人能量如惊雷炸响，整座山头竟被削去三成。

待金光散尽，只见焦土坑深不见底，连飘荡的烟尘里都带着刺骨威压。

姜阙拄剑而立，剑尖血珠串成红线渗入土里。

衣袍早碎成布条挂在身上，前胸两道见骨伤口还在汩汩冒血，偏生那张煞白的脸还噙着笑，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倒像是护住心尖肉的狼崽子露出的獠牙。

这场搏命实在险极。

玄机子吞了魔丹后修为暴涨，举手投足间山崩地裂。

若非借了山神印里封着的古龙残魂，此刻倒在血泊里的就该是她。

“姜阙！”带着哭腔的娇叱撕破死寂。

土地庙残垣后窜出个鹅黄身影。黑猫精扑上来时发髻散了大半。

直到闻见熟悉的松香混着血腥气，才抽噎的说道：“你要敢死……要敢……”

“笨猫精。”姜阙卸了劲靠在她肩头，染血的手掌抚过少女青丝，“答应护你周全，阎王爷也带不走我。”说话时喉间腥甜翻涌，硬是被她咽了回去。

只是目光掠过东方天际时，嘴角笑意淡了三分。

玄天观那帮牛鼻子最是护短，死个长老岂会善罢甘休？怕是此刻已有剑阵往这边来了。

“接下来……”黑猫精忽然抬头，杏眸还汪着水光，神色却坚毅起来。

姜阙甩去剑上残血，玄铁嗡鸣震落三丈外碎石：“正好拿他们练练手。”朝阳跃出云海，映得青年眼中金芒流转，恍若真龙再临。

姜阙深吸一口长气，感受着体内逐渐回涌的气力，胸膛里重新燃起炽热战意。

为了护住心爱之人和脚下这片土地，便是拼尽这条性命，她也定要同玄天观周旋到底。

暮色将天际染作赤红，晚霞如血泼洒云层。

姜阙攥紧黑猫精的手掌，两道身影并立庙前，斜阳在他们周身镀上一层金边，连影子都透着磐石般的决绝。

这几日姜阙忙着打坐调息，刚突破的修为像新搭的瓦房似的总得再糊层泥才结实。

天刚亮她照例查看香火簿子，惊得差点跌了茶碗，积攒许久的香火竟平白少了大半！

这可都是百姓诚心诚意供的香火，是她立身修炼的根本。

“莫莫！”姜阙拍着石案唤人，檐角风铃跟着叮当乱响。黑影从梁柱后窜出来，油光水滑的尾巴扫过青砖：“您吩咐？”

“快去村里把老村长请来，要快！”姜阙攥着簿子的手直发颤，纸页哗啦啦响得像秋风扫落叶。

黑猫精应声蹿出山门，踩着露水未干的草尖往山下奔。村口老槐树下，村长正佝着腰给菜畦松土，忽见团黑影从天而降，惊得锄头脱了手，铁片子哐啷啷砸在石头上溅起火星。

“老……老神仙饶命！”村长哆嗦着往后挪，后背抵住井沿退无可退。

黑猫精蹲坐在磨盘上舔爪子，尾巴尖慢悠悠画圈：“您老别怕，我是土地婆婆跟前当差的。这不，婆婆有要紧事请您上山说话呢。”

村长听到“土地婆”三个字，心中稍安，但仍有些疑惑：“土地婆座下的神兽？怎会是只猫儿？”

黑猫见他半信半疑，抖了抖身上皮毛，摆出威严模样：“我家主子本事大着咧，使唤多少灵兽都不在话下。今儿有要紧事交代，让你今儿半夜三更把乡亲们都叫到庙里来，别耽误了！”

村长虽拿不准真假，但念着土地婆往日的灵验，连忙应承：“是是是，我这就去挨家挨户知会。”

当夜梆子刚敲过三更，乡亲们举着火把陆续聚到土地庙。庙里油灯昏黄，供桌上的香火青烟缭绕，却不见姜阙身影。

“土地婆婆到底有啥吩咐？”村长站在最前头，声音打着颤问。几个胆小的妇人已经攥紧了衣角。

忽见供桌旁黑影一晃，那黑猫竟直起身子化作个黑衣少年。人群里顿时炸开锅，后头有人吓得碰倒了条凳。

“莫慌神。”黑猫变的少年声如清泉击石，“我乃土地婆婆座下守庙灵兽，唤作莫莫。今儿代我家主子传话。”他说着从袖中摸出块莹白玉佩，正是土地婆常年佩戴的信物。

村民们你瞅我我瞅你，心里直打鼓。老村长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问道：“土地婆婆有啥吩咐？咋不现个真身呢？”

那只油光水滑的黑猫抖了抖耳朵，尾巴尖轻轻一甩：“婆婆发话啦，只要今儿晚上大伙儿诚心诚意地求告，把心里最惦记的事儿都说出来，保管都能应验。可先说好了，得掏心窝子地求，半点不能掺假。”

这话刚落，庙里就跟炸了锅似的。

王二叔扑通就跪在蒲团上，脑门磕得咚咚响：“求婆婆保佑咱家三十亩苞米地，秋后能打满仓。”

隔壁李婶紧跟着趴下，抹着眼泪念叨：“让我家铁柱赶紧说上媳妇吧，隔壁村翠花儿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