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全力以赴

“多事。”姜阙抄起竹烟杆敲它爪子。

黑猫精嗖地缩回手，眼珠子却黏在供桌的糯米糍上：“神仙倒会做顺水人情，可怜我这跑腿的，尾巴毛都磨秃了半截。”说着故意把蓬松大尾往人跟前晃，“要不您把那三炷头香。”

姜阙瞧着黑猫精圆溜溜的大眼睛，噗嗤笑出声：“你这小煤球，前两天刚给的供奉，怎么又来讨要啦？”

黑猫精缩了缩爪子，毛茸茸的耳朵耷拉下来：“上仙明鉴，小妖要攒修为修炼成仙。”突然支支吾吾起来，尾巴尖在地上扫来扫去，“其实，其实想跟着您修行。”

“跟着我？”姜阙蹲下来戳了戳黑猫精脑袋，“不怕我哪天心情不好把你烤成猫肉串？”

“不会的。”黑猫精急得直起身子，前爪搭在姜阙裙摆上，“我给您当暖手炉，给您看院子，还会逮耗子。”说着举起粉嫩嫩的肉垫，“只要让我在屋檐下搭个窝。”

姜阙瞧着这小东西紧张得胡须直颤，心里一软：“行啦行啦，墙角那个竹筐归你了。”

“谢上仙收留。”黑猫精欢快地转了三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端正坐好，“我本名叫苏莫儿，是以前山里老槐树给起的……”

“苏莫儿？”姜阙揪了揪它后颈皮，“乌漆嘛黑的小煤球，以后就叫莫莫吧。”

黑猫精歪着脑袋重复：“莫莫？”突然跳起来用脑门蹭姜阙的手心，“好听，比山里那些阿花大黑强多啦！”

“别高兴太早。”姜阙拎着黑猫精后颈提溜到眼前，“平时帮我盯着点，要是看见有鬼鬼祟祟的东西在附近转悠，你就遭殃儿了。”

……

姜阙听到这儿抬手打断她：“不过你得帮我办件事。”

苏莫儿把胸脯拍得咚咚响：“只要能帮上您，我拼了命也去办。”

“找只胐胐妖的下落。”

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这个真不成，前些日子见过那妖怪，实在厉害得紧。”声音脆生生透着不容商量的劲儿。

姜阙早料到这结果，心里还是像被人揪了一下。她这才明白，单纯归单纯，但人家可不傻，空手套白狼的算盘到底打不响。想让牛干活总得先喂饱它。

眼珠转了两转，姜阙心里一横，脸上倒是不显，语气也放得轻缓：“莫怕，那胐胐妖虽有些能耐，在我这儿还算不上什么威胁。你且靠过来些。”

黑猫精磨蹭着往后缩了半步，这活计她原是千般不情愿接的，可谁让贪嘴吃了土地庙的供果，若是不应承下来，往后在这山头修炼怕是要日夜遭神道敲打。

眼见这小妖只探着爪子往前蹭了三寸，姜阙抬手就把茶碗磕在石案上：“再凑近些。”

待苏莫儿挨到跟前时，姜阙并指往她肚腹间轻轻一按，将温养了小半个月的山灵之气分出一缕渡过去。

黑猫精突然身子直挺挺定在原地。

那抹灵气才入体，整座山头的桂花都无风自动，甜香混着少女眼尾沁出的水光，竟把她那双惯会勾人的黑猫精眼洗得含了汪清凌凌的泉水。

可姜阙眼皮都没动一下，只顾着掐指头算损耗，方才那缕灵气，竟生生去了小半月的修为。

虽然这缕仙气淡得几乎察觉不到，却让苏莫儿浑身一轻，不仅完全恢复了妖力，还涨了几分修为。

她心里暗暗咂舌，到底是正经受封的神仙，随手施点恩惠就让她们这些山野小妖得了这么大好处。

黑猫精恭恭敬敬福了福身：“有土地婆相助，逮那只捣乱的胐胐定是手到擒来。”说话间十指翻飞掐了个诀，只见细碎银光从指缝里漏出来，渐渐凝成条缀满铃铛的流光缎带：

“这是咱们黑猫精家传的秘术，能请您和我共用五感……失礼之处您多担待。”

姜阙挽起青布衣袖露出半截手腕，任由那条光带缠上来。缎带刚挨着皮肤就化进血脉里，铃铛声在骨缝里叮铃铃响了两下，转眼便没了踪影。

黑猫精鞠躬致礼后，便离开破庙，踏上了寻找胐胐妖的道路。

在姜阙的提醒下，她来到了胐胐妖与捕快激战的地方。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妖气和刺鼻的腥味。

在那座破败的庙宇中，姜阙通过苏莫儿的视角和嗅觉，感受到了她沿着气味一路追踪至山脚下的唐山村，并在那里真的发现了胐胐妖的踪迹。

只见胐胐妖正背对着苏莫儿站在一扇门外，准备推门而入。

不得不提的是，苏莫儿的办事效率相当高，算起来不过半天时间而已。她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气息，在姜阙的视线里缓缓靠近胐胐妖。

原本以为她是打算偷袭，结果却见她在接近到十米左右的距离时。

再次召唤出了那条流光溢彩的绸带，用纤细的手指轻轻一点，绸带的一端便飞速射出，黏附在了胐胐妖的背后，随后消失不见。

紧接着，这位姑娘转身就跑开了。

胐胐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轻哼了一声，回头四处张望，但没能发现任何异常后又自言自语了几句，重新回到原位。

“这又是闹哪一出？”姜阙感到莫名其妙。

这时黑猫精解释道：“这是我们族特有的法宝苦情丝，它是之前那个法术的增强版，不仅能让你看到他的周围，还能感应到具体位置。”

姜阙依言尝试，果然感应到了胐胐妖的位置。

只见胐胐妖伸直了爪子，黑气翻涌，轻易就将房门撕裂开来。

接着它挥了挥手，尘埃落定之后，屋内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子正是姜阙见到过的捕快白元郡，他挡在女子身前，手持一把满是抓痕的刀，表情既惊恐又坚定。

胐胐妖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小捕快，你还真敢来？也值得我费这么大劲，把你的心上人给抓来了。”

胐胐妖看了一眼白元郡身后的女子，她的脸色已经吓得惨白。

胐胐妖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说：“啧啧，没想到你这个小小的捕快也能赢得大户人家小姐的芳心。”

胐胐妖习惯性地戏弄猎物，觉得二人已无处可逃，于是拉过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在门口，开始讲述自己的罪行，想要击垮他们的心理防线。

“你的运气不错，每个落入我手中的女人，都会被我折磨一番，吸干她们的精元后再剥去皮肉。”

胐胐妖继续说道，“可惜这女人长得一般，白白浪费了好出身，我看不上她，否则她早就等不到你来了，哈哈！”

“不过我更想知道。”胐胐妖上下打量着那女子，“我以前假扮进京赶考的书生，诱骗那些闺阁中的小姐从未失败过，你怎么就能不动心呢？是我的脸不够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