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建业小区——下水道的哀嚎

半夜，小静仍旧睡不着。她躺在床上，仰头盯着天花板上的一片水渍，表情十分紧张。

四下是一片寂静，小静也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跟心跳。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小静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与此同时，楼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在逃跑。随后就是尖叫，最后是一阵咕噜咕噜的水声，有人倒在地上，咕噔一声。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另外一个更加沉重也更加缓慢的脚步声出现了。

这个脚步走到了之前出现倒地声音的位置附近，停顿了一会，然后再度响起来，但这一次，多了有什么东西被拖拽着离开的声音。

脚步声跟拖拽声慢慢远离的卧室，来到了卫生间附近。小静再度听到了那阵咕噜咕噜的水声，然后就是有什么东西被压碎的脆响。

小静强忍着恐惧，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三点三十三分了。

她捂住耳朵的手更用力了一些，想确保自己听不到接下来的声音。

但这显然是徒劳的，一连串的脆响过后，就是一个男人尖锐又凄厉的惨叫声。这声音是从楼上厕所的位置传出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声音莫名其妙的钻进了下水道里。又顺着下水管道，传到了小静家的卫生间。

小静强忍着恐惧，走出卧室。打开了卫生间的灯，然后慢慢把门推开。

卫生间里所有的管道都在震动，男人的尖叫声也在管道里不停的回荡，传递。

小静仰着头，看着横在天花板上的管道，不停的发抖。管道上凝结了不少水珠，伴随着不断的震动，全都落了下来。其中一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小静的脸上。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把，黏腻还带着温热，像是血。可看上去，分明又是透明的。

这时候，小静的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她惊恐的转过头，在看清了对方是谁之后，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又不睡觉？”

小静的合租室友晴晴揉着眼睛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小静惨白的脸色，有点嫌弃。

一周之前，小静的卧室天花板上出现了一片古怪的水渍，一开始只有脸盆大小，但逐渐扩大，最终变成了一个人形。

在之后，她开始听到一些奇怪的动静。起初她还没当回事，以为是楼上在吵架。可这些声音一天比一天清晰，一天比一天真实。

最让小静感到恐惧的是，跟自己合租的晴晴，就完全听不到这些声音。只有小静听得到。

她也试过用手机录音，但那些声音似乎只存在于小静的脑子里，手机根本录不到。小静也试过告诉晴晴，但晴晴根本不信，还劝她去医院看看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晴晴叹了口气，随后走到洗手池旁，拧开水龙头，双手捧着水洗了把脸。

可在小静眼里，水龙头流出来的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水，而是发黑的，掺杂着泥沙的污水，还散发着恶臭。

可晴晴丝毫察觉不到，仍在若无其事的洗着脸。

洗完了脸，晴晴就回了卧室，临走前还叮嘱小静早点休息。

晴晴一走，下水道里的声音也消失了。按照前几天的经验，这些声音就暂时不会在响起来了。直到明天凌晨的这个时候，才会再出现。

在卫生间愣了一会，小静重新打开了水龙头。但这一次，流出来的不再是污水了，而是清澈透明的水。

小静松了口气，也洗了把脸，然后回了卧室。

等她躺在床上，仰头望向天花板的时候，原本印在天花板上的水渍也消失了。一切好像都恢复了正常。

但小静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等到了明晚凌晨三点半，水渍就会再度出现，然后那些声音也会照常响起来。

小静很想明天就搬走，但段时间内很难在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所以目前只能硬撑着。可那些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近了，昨天还只在楼上，今天就顺着下水管到了家里。

那片水渍也是，越来越潮湿，几乎要滴下水来。

小静都不敢想象再这样下去，最后会发生什么。

隔天，一夜没睡好的小静强忍着头疼起了床。晴晴起的比她还早，这时候正在卫生间洗漱，看见小静起来，就开始埋怨她。

让小静下次洗完澡，把头发都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不然下水道又会被堵住。

一低头，小静就看见地板上已经积了一层水。地漏似乎是堵了，水只能一点一点的往下渗。

小静解释说不是自己弄的，晴晴也不听，埋怨了几句就回了卧室。

晴晴走了以后，小静开始琢磨着再去楼上问问。其实就在这些动静出现的第二天，小静就找过楼上的邻居。那是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年轻男人，叫孙旭。

他跟小静说话的时候，身子一直躲在门口，只探出一个脑袋。头发都是湿的，紧贴在脑袋上。嘴唇发紫，张嘴说话的同时，小静还能看到他牙齿上的泥沙。

当时他嘴里似乎还含着口水，说话模糊不清，隐约还能听见一阵咕噜咕噜水声。

他当时跟小静解释，说自家的下水道出了问题，正在维修，马上就能修好。然后也不管小静再说什么，就直接关了门。

很快，小静就到了楼上。相比前几天，这一层的楼道变得更加潮湿阴暗。空气里都是一股发霉的味道，还混合着一股难闻的恶臭。

声控灯也变得很迟钝，小静跺了好几次脚，才终于亮起来，但也十分昏暗。

地板上隐约能看见几个潮乎乎的湿脚印，而且看大小并不是同一个人的。

敲了敲门，小静听见门里传出了几声脚步。随后门就开了，孙旭从门里探出了脸。

他的脸色比前几天更白了，还透着些乌青。而且他的脸似乎还肿了，依旧是满脸的水，被灯光照的发亮。

还没等小静说话，孙旭就像是猜到了小静的来意一样，抢先开口说。

“马上就修好。”

孙旭说话更加含糊不清了，一张嘴，就有发黑的污水冒出来，喉咙里也是咕噜咕噜的呛水声。

说完，孙旭就再度关上了门。

小静几乎气疯了，使劲砸门。但孙旭一直没理。

垂头丧气的回了家，小静发现晴晴正在卫生间。她撬开了地漏，正用手往里掏着什么。

“你还有脸回来？下水道都是你的头发！”

说着，晴晴就从下水道里掏出了大团黑乎乎的头发，扔在地上。然后又把手伸了进去。

小静瞥了一眼地上的头发，忽然浑身一凉。

那根本不是女人的头发，而是男人的，又短又碎，之所以能粘成一团，是因为头发还连着头皮。

晴晴也发现了，脸色一边。赶紧就像把手抽出来，但也已经晚了。

下水道里有什么东西，猛的拽住了晴晴的手腕，正使劲地把她往下拽。

于是小静就听到了熟悉的，有东西被压碎的脆响。她这才反应过来，那是骨头碎掉的声音。

小静慌了，不管晴晴的惨叫，赶紧回去拿手机准备报警。

等她打通了电话，又回了卫生间。可晴晴这时候已经被彻底拉了进去，现在下水道外，就只剩下一双还在不断乱蹬的脚。

最后，在小静惊恐的注视当中。晴晴彻底被拽了进去，只有她的惨叫声，还在下水道里不停的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