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信命吗

“这破玩意儿，谁买啊！”

张楚一脚踢飞路边的易拉罐，发出“咣当”一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刺耳。

他颓废地坐在路边，双手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使劲揉搓。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个扭曲的怪物。

“嘿，你没事吧？”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像夏夜里拂过的一阵凉风。

张楚抬起头，看见一个女孩站在面前。她推着一辆小推车，车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五颜六色的，在路灯下闪着光。

女孩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长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明亮的眼睛。

“我……没事。”张楚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别过头，不想让女孩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你看起来不太好。”女孩走近几步，弯下腰，仔细地看着他，“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张楚没有回答，目光落在那些五颜六色的小玩意儿上，眼神复杂。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这种小商品……现在还有市场吗？”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总会有人喜欢的。你看，这个小兔子，多可爱。”她拿起一个小兔子玩偶，在张楚面前晃了晃。 张楚看着那个毛茸茸的小兔子，眼神黯淡。他想起自己曾经堆满仓库的货物，如今却一文不值。他自嘲地笑了笑：“市场早就饱和了，这种东西，根本没有竞争力。”

他看着女孩清澈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是租的，他竟然还在这里对一个摆地摊的女孩指手画脚。

“抱歉。”他低下头，声音低沉，“我心情不太好。”

“没关系。”女孩轻轻地说，“我能理解。”

她从车上拿出一个小马扎，递给张楚：“坐吧。”

张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坐下了。

“谢谢。”

“不客气。”女孩也在他对面坐下，开始整理车上的东西。

“你……经常在这里摆摊吗？”张楚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问道。

“嗯，放学后我都会来。”女孩头也不抬地回答。

“大学门口……生意好吗？”

“还行吧，勉强能维持生活。”女孩笑了笑，“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我……”张楚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顿了顿，才说，“我……我之前是做生意的。”

“哦？做什么生意？”女孩好奇地问。

“小商品批发。”张楚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不过……现在倒闭了。”

“倒闭了？”女孩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为什么？”

“市场不好，竞争太激烈，资金链断了……”张楚苦笑了一下，“总之，就是失败了。”

“这样啊……”女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张楚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别灰心。”女孩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鼓励，“总会有办法的。”

“希望吧。”张楚叹了口气。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女孩突然问道。

“张楚。”

“我叫李雅曦。”女孩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张楚看着她伸过来的手，白皙纤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你好，李雅曦。”

李雅曦的手很凉，像一块冰。

张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李雅曦紧紧握住。

“你的手……很凉。”张楚忍不住说。

“是吗？”李雅曦笑了笑，“可能是因为我体质比较寒吧。”

李雅曦整理着小推车上的东西，突然轻声问道：“你……觉得人的一生，是注定的吗？” 张楚一愣，这个问题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不信命。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那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李雅曦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也许……有些事情，是可以改变的呢？” 张楚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怀疑：“改变？谈何容易。就像我那些积压的货物，难道还能起死回生？”他自嘲地笑了笑，指了指李雅曦车上的小玩意儿，“靠这些吗？”

“也许……可以呢？”李雅曦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

“你……”张楚看着她，觉得这个女孩有些奇怪。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李雅曦又问道。

“鬼？”张楚愣了一下，“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李雅曦认真地看着他，“你真的不相信吗？”

“当然不相信！”张楚斩钉截铁地说，“这都是迷信！”

“是吗？”李雅曦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摆摊，不害怕吗？”张楚转移了话题。

“害怕什么？”李雅曦反问道。

“坏人，或者……鬼？”张楚故意逗她。

“我不怕。”李雅曦摇摇头，“我从小就跟这些东西打交道。”

“跟什么东西打交道？”张楚追问道。

“没什么。”李雅曦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家是做什么的？”张楚忍不住问。

“我……”李雅曦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家……是做风水算命的。”

“风水算命？”张楚瞪大了眼睛，“你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李雅曦认真地说，“这是我家祖传的手艺。”

“你……会算命？”张楚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她。

“会一点。”李雅曦点点头。

“那你给我算算？”张楚来了兴趣，“算算我什么时候能翻身。”

“你想算什么？”李雅曦问。

“算我……什么时候能还清债务，东山再起！”张楚咬着牙说。

“好。”李雅曦点点头，“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张楚报上了自己的生日。

李雅曦从车上拿出一个罗盘，又拿出几枚铜钱，开始摆弄起来。

她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念什么咒语。

张楚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有些好奇，又有些怀疑。

过了一会儿，李雅曦停了下来。

“怎么样？”张楚迫不及待地问。

“你……”李雅曦看着他，欲言又止。

“我怎么了？”张楚的心提了起来。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李雅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

“奇怪的事情？”张楚愣了一下，“没有啊。”

“真的没有？”李雅曦盯着他的眼睛，“你好好想想。”

“我……”张楚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除了生意失败，好像也没有遇到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

“没有。”他摇摇头。

“不对。”李雅曦摇摇头，“你一定遇到了什么，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到。”

“你……”张楚看着她，觉得这个女孩越来越神秘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李雅曦突然笑了笑，“你的命格……很特别。”

“怎么特别？”张楚追问道。

“你……注定不平凡。”李雅曦轻声说。

“不平凡？”张楚苦笑一声，“我现在这个样子，还叫不平凡？”

“你很快就会翻身的。”李雅曦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肯定，“而且……你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意想不到的事情？”张楚皱了皱眉，“什么事情？”

李雅曦没有回答，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李雅曦开始收拾东西。

“我送你吧。”张楚说。

“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李雅曦拒绝了。

“那……好吧。”张楚有些失望。

李雅曦推着车，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张楚。

“对了，你……最近小心一点。”

“小心什么？”

“小心……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李雅曦说完，转身走了。

张楚愣在原地。

李雅曦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