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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八字

第7章 八字

书名:麻衣神断作者名:御风楼主人本章字数:2011更新时间:2025-02-21 09:59:14

柴宗纬本来已是愁容满面,看见老妻恸哭,触动肝肠,更添烦躁,叱责道:“当着先生的面哭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我不是担心我儿嘛,那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你不心疼,我心疼!呜呜~~”

“守拙本来没什么事,非得被你给哭出大祸来!春香,还不过点过来,把她给搀走!”

“哎!”

早有丫鬟快步近前,把老太太给小心搀扶了起来。

老太太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哀求道:“小先生,你可一定要帮忙啊!”

“去去去!”柴宗纬连连摆手:“别搅和我们!”

待老太太走了以后,柴宗纬搓着手,冲我苦笑道:“就这一个儿子,又老了,扛不住事儿,让小先生见笑了。”

我想起临行前父亲眼中的担忧,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理解。”

柴宗纬一口酒下肚,眼眶也有些微微泛红:“其实,老朽也曾做过噩梦,梦见守拙他浑身湿透,站在一口又深又黑的洞里面,冲我喊冷……他娶的那个婆娘叫赵东丽,依老朽的眼光看,不是什么良妻,奈何守拙自己喜欢,又说是长官的女儿,当时非要成婚,我们老两口拗不过,就同意了,事到如今,嗐~~~絮叨这么多,其实就是亲眼目睹了小先生的本领,连死人都能在小先生面前开口说话,这活人的事情还能断不明白吗?守拙他,他究竟是吉是凶,老朽心里得有个数。”

说到最后一句,柴宗纬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显然,他也是怀疑儿子出事了,却又盼着没事。

我问道:“老太太去过省城之后,还有书信寄来吗?”

柴宗纬摇摇头:“没了。”

“那你们又去省城找过令郎吗?”

“派人去过,要么是赵东丽不在家,吃了闭门羹,要么是见了赵东丽,一问我儿还是在重庆没回来。”

“就没去警察厅里问过吗?”

“也问了,都是一问三不知。我们那位亲家公,也就是守拙的上官,说什么,既然是秘密任务,当然都不知情,还劝我们不要乱打听。”

“那裕丰钱庄呢,他们肯定记得借款的人是谁吧?”

“打听了,拿着汇票去问,说是赵东丽。再问赵东丽,赵东丽又说是我儿差她去的,嫌借款丢人。”

“……”

我没有再言语,而是凝神端详柴宗纬的面相,但见他子女宫有横纹如刀,竟是老年丧子的征兆!夫妻宫阴暗不明,有秽气缠绕,加之老两口同陷噩梦,梦境相连且相似,多半是亡魂托兆。

单凭这点,大概就能断出,柴守拙多半已经凶多吉少。

我不忍说出口,只问道:“令郎寄回来的信函还都放着吗,上面的字迹是否是他亲笔所书?”

“是他的,老朽也曾经疑心过不是他写的信,但对照他之前信件里的笔迹,是一样的。”柴宗纬袖口滑出一叠暗黄色的信件,他从中取出一封,颤巍巍抽出信纸,朝我递来。

我接过信纸,展开的瞬间便细嗅了一把,有股淡淡的脂粉香气,再看字迹,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阴气十足,我把指肚细细摩挲过纸面,隐隐感觉湿冷泛寒……在这片刻之间,我接连施展了相味、相字、相质三术,心中愈发断定,柴守拙恐怕已经不在人世。

“令郎之前的书信还有吗?”

“有!”

柴宗纬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封旧信。

我取来两相比照,但见旧信上的小楷分明更加工整有力,阳刚之气十足,而眼前这些字迹却形似而神非,笔锋阴柔,尤其是信中的那个“父”字,最后一捺都劈成了两截,显见是笔力不足,或笔下有鬼,像是被人掐着脖子写出来的!

换而言之,这些书信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写出来的!而是出自两人之手,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还有这几封,都是年后寄来的。”柴宗纬把那一叠信件全都递了过来。

“嗯~”

我把每一封信函都打开来看了,内容乏善可陈,几乎都是为了催促柴宗纬快些去钱庄存银,帮忙还债。

看着看着,我忽然发现其中一封落款处有墨迹晕染,施展“万嗅功”仔细一闻,竟隐约透出一缕尸气。

“老族长,能否把令郎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以相术结果而言,我几乎可以完全断定柴守拙已死,但心里还盼着他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尚在人世,只差最后一个验证了。

“老朽这里写的有。”

柴宗纬又摸出来一张纸,尴尬的说道:“不瞒小先生,老朽此前已经找过临近的算命先生测过犬子的吉凶福祸了。”

我接过柴守拙的生辰八字,问道:“那算命先生测的结果如何?”

柴宗纬苦笑道:“那算命先生说,我儿荣华富贵,鹏程万里。”

我冷笑了一声。

柴宗纬忙问道:“小先生是不是已经瞧出什么来了?”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我站起了身子,问道:“这些信件可否让我带走一封?”

柴宗纬连连点头:“当然可以,先生全拿去也行!”

我取了一封塞进袖中,顿觉金钱剑隐隐发烫。

“贵府可有祠堂?”

“有!”

“还需借祠堂一用——令郎的八字在我手上,但吉凶福祸,怕是要在祖宗牌位前才能看得真切。”

“老朽这就带小先生过去!”

……

夜色已晚,更深露重,我屏退闲杂人等,独自跪在柴家祠堂里的蒲团之上,点燃三根草香,在铜炉里摆出“问魂香”的小阵,喃喃念咒。

片刻间,青烟凝成蛇形,盘绕梁柱,久久不散。

我心里有数,把信函摆在铜炉前,取出相笔、朱砂,将柴守拙的生辰八字写在黄表纸上,呈于供案。

几句无声咒在心中念罢,那供案突然剧烈震颤,“嗡嗡”作响,祠堂里的烛火“噗”地变成幽绿色!

黄表纸上渗出黑水,蜿蜒游走,渐渐聚成歪歪扭扭的八个字:“尸居余气,魂寄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