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是个赌徒

男人对陆小意越来越不满，只是擦个身子而已，为什么还非要让自己来？

妇人也感受到自己丈夫的怨气，犹豫了一下还是对陆小意道：“陆大夫，不然还是我自己来吧，这是我儿子，没事的。”

陆小意抿了下唇，救不了，她也懒得管了，随口嗯了一声，然后拉着秦文佑往外走。

房间小，人站多了也有些闷。

男人跟着走出来，看了眼陆小意，故意调侃她：“陆大夫，只是一个小孩儿而已，你不会把一个孩子当男人了吧？”

陆小意没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秦文佑皱了皱眉：“林平，少说两句。”

林平嗤笑一声，不说话了。

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村里出了名的地痞流氓，现在有孩子了，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妇人按照陆小意的意思，前前后后擦了好几遍，才觉得孩子的烧总算是退了点，赶紧跑出来：“陆大夫！有点用了！”

陆小意嗯了一声，现在能少说一句是一句：“把那碗辣的面给他吃了吧，一会儿再逼出点汗，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夜里记得保暖，明天去买个退烧药回来让他吃。”

“好，好，谢谢陆大夫，谢谢陆大夫！”

妇人感激涕零地谢着陆小意。

“夜里看诊费一块。”

陆小意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叫妇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林平更是变了脸色，对着陆小意怒道：“你还真是想钱想疯了！白天诊所里只要五毛，现在要我们一块钱？你还真贪！”

“现在是夜里，我出诊卫生院又不给我算工资，并且我是上门服务，一块钱不过分。”

还有一瓶酒精呢，虽然那瓶酒精是空间里的不要钱，但她就是看不惯这样的男人。

如果只要这个女人在家，她兴许收个五毛钱就算了。

可这个男人让她决定把看诊费叫到一块。

“你！”林平磨了磨后槽牙，“就五毛钱！多了你别想要！”

陆小意点点头：“行，五毛钱，以后你们家的病我一概不看。”

林平瞬间偃旗息鼓。

谁都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突发什么急症，这要是陆小意真的不管他们了，那就只能去镇上的医院，那里更贵。

“一块钱，我给，我给。”

妇人忍着心疼，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块布，里面包着零零碎碎的钱。

最多五块，剩下的都是一分一角。

男人看了眼，就别开视线。

陆小意拿了一块钱，嗯了一声道：“等你小孩儿退烧了我再走。”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她嗫嚅着唇说出这句话。

老人家很快端着辣面条进了房间，妇人紧随其后，林平也跟了进去，很快里面就传来低语争吵的声音。

“你上回不是说没钱了吗？这钱哪里来的？给我！”

“不行，这些都是我上次卖了点帕子攒的，之后小虎还要上学，我要供他上学！”

“上什么学？学完了不还是跟那些知青一样，下乡来锄地？拿来！”

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就是女人啜泣的声音传来。

陆小意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吐出一口气，看向别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妇人再出来的时候，眼皮是肿的，说话也带着鼻音。

“陆大夫，你回去吧，小虎现在烧退了。”

陆小意看了眼她身后，然后把刚刚的一块钱拿出来，放在她手里。

“陆大夫……”妇人诧异地看着她。

陆小意语气淡淡：“你想送孩子去读书的心是好的，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读不了一年书。”

妇人抿着唇没说话。

“再攒攒吧，送他上学。”

她低下头，呜咽地哭出来。

陆小意转头对秦文佑道：“大哥，我们走吧。”

“好。”

回了家，张梅已经被秦母催着去睡觉了。

客厅还亮堂，秦母跟秦父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谈论声在他俩进门的时候停止。

“回来了，咋样啊？”

陆小意点头道：“都弄好了，明儿再去抓点药，用不了几天就能好。”

秦文佑在一边摇头：“估计不成，她的钱都叫林平拿走了，肯定抓不了药，这娃娃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发病。”

“林平？是林平的儿子出了事？”

陆小意点头。

秦母长叹一口气：“那还真是造孽了，这孩子确实别指望他好了。”

听着他们的话，陆小意觉得他们跟这个林平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这个林平家……什么情况？”

“林平好赌，整天游手好闲的，家里的钱都让他给败光了，他爹就是被他给气死的，就剩个老娘。”

陆小意心里也有点压抑。

“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去休息吧。”

陆小意回了房间，满脑子却都是林婶子哭的样子。

她知道，嫁给林平是被逼无奈，什么样的人家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赌徒？

只能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捞一笔彩礼钱。

何其可悲？

陆小意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索性起来去院子外吹吹风。

她哼着曲儿，心情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秦文宴的声音，陆小意吓了一跳，故意道：“你吓死我了。”

她瞥了秦文宴一眼，眼波横秋，看得人心尖微动。

秦文宴推着轮椅到她身边，声音有些喑哑：“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有烦心事？”

陆小意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林平家的事告诉秦文宴。

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看看秦文宴平时都是如何看待这些事的。

也好给自己规避风险。

她对秦文宴的了解没有这么多，毕竟他们两个平时也没讲上一句话。

但是俗话说得好，了解一个人，就从聊天开始。

秦文宴听完，沉默了许久。

他知道陆小意的心思，只能无奈道：“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勇气和胆量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让她离婚独自抚养孩子吧？”

陆小意愣住了，她没想到秦文宴竟然知道自己的心思。

“嗯……我知道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事，可现在除了这条路，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否则，就是留在村里，被磋磨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