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西征失败（下）

秦帝国军队的真正主力是中央直属部队。中央直属部队也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戍守首都和保卫皇帝的部队，一个是戍守边疆的部队。

戍守边疆的部队人数最多，北方30万，南方50万，由大将统领，都尉分领。一般每100里设1名都尉，统率若干军队，驻守一处边塞要地。他们的战斗力比地方郡县部队强得多。

由于秦二世一直拒绝接受起义暴发的消息，因而也一直没有想到调动边疆的大军，导致内地兵力空虚，陈胜吴广和刘亭长们才能在内地这般逍遥。

京师的部队包括两部分：一是皇帝的侍从警卫部队、一是京师卫戍部队。

皇帝侍从警卫部队也分两部分，一是由郎中令所统领的皇帝的贴身侍从，他们都有干部编制，称为郎官，一般都由高干子弟充任，人数不定，汉代时最多曾达到过5千人，其职责是负责禁中（省内）的宿卫，皇帝出巡时则作为侍从仪仗；另一是由卫尉统领的皇帝的亲军（近卫军），称为“卫士”或“卫卒”，人数约四五百人，分为8个屯，分驻于皇宫宫城内的四周。职责是守卫宫门和宫城内巡逻。

可见，皇帝侍从警卫部队人数不多，战斗力也不会强到哪里去。

京师卫戍部队由中尉统领，称为“中尉军”，其人数比皇帝侍从警卫部队多得多，大约有5万人。他们可是秦军中的精英，战斗力极为强悍！他们平时分驻京师咸阳的城内外各要地，负责守卫咸阳城，还具有战略机动部队的性质，一旦遇到紧急情况，随时可以抽调去任何地方作战。

中尉军的主力平时分别屯驻在两个地方，一个在鸿门，就是后来项羽设宴想杀刘亭长的那个地方，这个地方就在那条通往咸阳的瓶颈通道的东口；另一个在灞上，是那条瓶颈通道的西口。

现在我们知道了，在戏水西岸那条瓶颈通道前严阵以待，挡住了周文军去路的，正是秦军的精英部队——中尉军！

周文曾经跟随项燕与秦军长期作战，毫无疑问，秦国那凶名赫赫的头颅收割机一定给他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这一路过来，遇到的秦军都稀松拉胯，不堪一击，但是，眼前这支中尉军，却一下子勾出了他的痛苦记忆！

看官们！如果你们想知道出现在周文军面前的秦廷中尉军是什么样子，就去看一看兵马俑吧！据许多专家说，兵马俑就是以中尉军为原型塑制的。虽然现在已经发掘出来并修复展出的还只是全部兵马俑的一小部分，但是窥一斑也聊以推知全豹了。

戏水西岸的中尉军，分为五个军，排列成前锋、后卫两个大阵。前锋分为左、中、右三个方阵，每个方阵一个军。左军依傍渭水布阵，右军依托骊山布阵，中军则在左右两军的中间横列展开。后卫的两个军也是以军为单位布成两个方阵，分别结阵在前锋三个军的结合部，随时准备给前锋提供支援。

各军的布阵方式相同，都是分成右方阵、左曲阵、中方阵三个阵——

右方阵是三个阵中最大的，是一个长方形纵深排列的方阵，人数大约6千人。位于最前端的是三列弩兵，每列68人，不穿铠甲，手持弩箭。弩兵队列的后面是由车兵和步兵组成的共计38路纵队。车兵都身穿铠甲，每辆战车上三人，中间一人驾车，左侧一人手持戈、矛、殳等长兵器，右侧一人持弓箭。战车后面的步兵，有的持长兵器，有的持短兵器。持长兵器的在前，持短兵器的在后。当敌军距离较远时，长兵器刺杀。一旦敌军突入到近处，长兵器被挡开了，后面持短兵器的士兵就上前刺杀。中间的步兵都是不穿铠甲的轻装步兵，两侧则是穿铠甲的重装步兵。右方阵的两翼，还各有一列弩兵横队，翼卫着右方阵，以防敌军从两翼侧袭。

左曲阵是三阵中最小的，人数大约900人，这是一个由四个分阵组成的曲尺形军阵。最前端是由332名弩兵所组成的弩兵阵；弩兵阵的后外侧是一个由战车和骑兵组成的长方形小方阵，战车在前，骑兵在后，战车共6乘，每3乘为一列，骑兵共108骑，每4骑为一组；弩兵阵的后内侧是由车兵、步兵、骑兵混合编成的一个长方形小阵，前面是19乘战车排成三路纵队，紧跟在战车后面的是264名步兵，后面还有8名骑兵殿后；战车纵队的侧面还连接着一个多兵种混成的小阵，其前端是由64乘战车和192名步兵组成的正方形战车方阵，64乘战车排成8列，每列8乘，每辆战车都由4匹马拉车，车上三人如前述，车后跟随步兵。

左、右两阵的中间，又是一个长方形方阵，它位于左、右两阵的后方，三个阵呈倒“品”字形分布。中间方阵的构成跟右方阵相似，由3千名弩兵和数百名轻重装步兵、车兵所组成。

军的指挥部、军首长所乘战车、仪仗、旗鼓等都布置在整个军方阵的最后方。

五个一模一样的战阵构成了一前一后两个大阵。

周文一看这似曾相识的阵势就知道，自己失算了，碰上硬茬子了，这是真正的秦国牌头颅收割机！他的手下全是未经训练的乌合之众，怎敢轻敌这种百战王牌之师？因此，他只能在戏水东岸先驻扎下来，再作计议。两军就这样隔着戏水对峙上了。

然而，周文不知道的是，中尉军还不是他要面对的最大强敌，真正的强敌是那位从未在军事方面显露过峥嵘头角的少府章邯！

周文军被章邯逐出函谷关之后，一路败退到曹阳（今河南陕县西）。章邯率秦军追来了，周文军在那里固守、苦战了两三个月，终于失利，又败退到渑池县（在今渑池县西）。在渑池血战了十多天，周文军最终大败。

周文军是乌合之众，章邯军同样也是刑徒和奴产子等临时拼凑而成的乌合之众，周文和章邯两人将才的高下这时就显出来了。

此时，周文如果收拾残部去跟吴广或在其他地方攻掠的起义军联合，还是可以保存自己，寻找翻盘机会的。但是，曾经当过项燕心腹的他，自有一股傲气，可能有点看不起那些土包子出身的起义军将领，也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因此，他选择了抹脖子（自刭）了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