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南征

扫平诸侯，完成了统一中原的大业之后，始皇帝开疆拓土的脚步没有停止，继续向南、向北征服。

此时南方为越族所占据，北方则主要是匈奴在兴风作浪。

越族是一个成份比较复杂的古老民族，春秋时期，越族中有一支崛起而为强大的越国，在春秋末年一度称霸中原，风头一时无二。后来衰落，战国时期，越国被楚国灭掉，其残余势力分裂为东越（又称东瓯，在今浙江境内和江西东部）、闽越（在今福建境内）等。

而越国之外，还有更多的越人部落，广泛地分布在今湖南、广东、广西、云南一带，统称“百越”。

除了越国因受楚文化和中原文化影响较大而文明比较成熟之外，其他越人部落都相当落后，有很多还处于原始社会那种连父子、夫妇的关系都没有明确的阶段。衣服也不会做，都是拿整块布往身上一披或一裹了事，身上还喜欢刺一些刺青。中原人都是留长发，把头发在头上盘个髻，穿一根簪子固定住，越人则是把头发披散在肩背，头发长得太长时就剪掉一截——断发纹身。不过，也有一些部落已经学会了用铜铸造大鼓。

征服越族的战火实际上在六国还没有完全扫灭之时就已经点燃，公元前223年，秦灭楚之后，马上就向东进兵，先把盘踞在今浙江温州一带的东瓯和福建的闽越灭掉，设置了闽中郡，任命已归顺了秦国的越王勾践的后裔姒摇为闽中郡长。

吞并六国后的第三年，秦始皇命大将屠睢、赵佗等人统率50万大军分五路南下，征伐百越。其中一路是水军，乘楼船由海道直取番禺（今广州）。

在秦始皇看来，越人都是些落后的化外之民，50万大军，将以泰山压顶之势，摧枯拉朽，闪电般扫平百越。

然而，事实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这竟然是秦军罕有碰到的硬仗！

岭南一带地理环境复杂，气候湿热，来自北方的秦军水土不服。而最大的问题，是道路不通，后勤供应无法保障。

因此，50万秦军气势汹汹南下，闪电战变成了僵持战。

后来，秦始皇命令监御史禄在今广西兴安县境内开凿了一条连接湘水和漓水的运河——灵渠，这才解决了后勤运输的难题，灭掉了两广地区的两个越人国家——南越和西瓯。

但是越人并没有因此而屈服，他们躲进山林，与禽兽为伍，继续抗击秦军。在某天夜里，趁秦军不备，发动突袭。秦军大败，死伤无数，就连主帅屠睢也丢了性命。

秦始皇马上增派大量援军，费了老大一番周折，才把越人打败。整个南征之役，前前后后共花了三年时间。

然而，打败不等于真正征服，越人和其他少数民族仍时有反抗。于是，公元前214年，秦廷征发天下逋亡人、赘婿、贾人等人员，拼凑了一支军队，由任嚣、赵佗统率，再次南征，这才把五岭以南完全搞定，正式并入了秦帝国的版图。

上面提到的逋亡人，是指因逃避徭役或其他事务而逃亡被抓的人；贾人就是商人，商人从商鞅时代就低人一等了；至于赘婿，战国至秦汉时期，通常把女子不出嫁而招男方入女家为婿，也就是民间俗称的“招女婿”、“倒插门”这种婚姻形式称为入赘，而称这种倒插门女婿为赘婿。“赘”是指附于人体上的肉瘤——《释名》，可见那时的人对赘婿的歧视。有论者说，秦始皇之所以那么痛恨赘婿，把他们跟囚徒一起驱上蛮荒战场，是出于对跟他母亲私通的嫪毐的仇恨，嫪毐等于是赵姬的赘婿嘛！

其实不完全是这样。除了这种倒插门女婿，还有一种赘婿，甲因为贫困，日子过不下去了，把儿子典给乙。所谓典，就是没有卖断，而是双方约定了一个期限，只要甲能在这期限内把典儿子的那笔钱加上利息还给乙，就可以把儿子赎回。不过，典价要比卖价低得多。如果甲在约定的期限内没能赎回儿子，他儿子就归乙了，成了乙的奴隶。乙给甲的儿子找个老婆，可能是乙的女儿，也可能是乙家的女奴，也可能是别处弄来的女人，反正是乙家花钱给他娶的老婆，那么甲的儿子就成了乙家的赘婿，他生的儿子、孙子……世世代代都是乙家的奴隶。这种赘婿，在战国至秦汉是大量存在的。

秦始皇把新征服的地区设置成了南海、桂林、象三个郡——既然以象为郡名，估计此时岭南地区的亚洲象还是比较多的。

设置了三个郡之后，第二年又迁徙50万“犯罪分子”去谪戍这些地区。

这时的“犯罪分子”，即秦政府所谓刑徒——因犯罪而被判刑的人。不要以为他们都是坏人，事实恰恰相反，他们中大多数都是本本分分的好人，只因秦朝的律法实在苛严得不近人情，好人也随时会触犯法律，或被犯了法的家人邻居所连累而成为罪犯。

后来这些“犯罪分子”在五岭扎下了根，渐渐跟当地土著民族融合，并把中原的先进文明带到了这些未开化地区，为祖国南方经济文化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

除了百越之外，这时在我国西部和西南部还存在着氐、羌、濮等数十个民族，统称“西南夷”。他们大多都是以部落为单位，散布各地，因交通极其不便，各族之间几乎没什么联系，跟中原地区也几乎隔绝。

始皇帝也没有忘记他们，在完成统一大业之后，就派常頞去打通西南夷。

常頞征发民夫修筑了一条从四川宜宾通往云南滇池的栈道，因为这条栈道修建在绝壁险地，很窄，只有秦尺5尺宽，故称为“五尺道”。

后来，秦廷又征发民夫，修建了另一条“五尺道”，从四川宜宾一直通到云南曲靖。

不要小看这些五尺窄道，它们把关中和四川、云贵连成了一片，使秦帝国的势力扩展到了且兰、夜郎、邛都、昆明等地。秦政府在这些地方设置了郡县，派官员进行管理，这样就把那些少数民族都纳入了中华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