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命悬一线
书名:老村诡秘送尸记作者名:雾霭本章字数:2008更新时间:2025-01-14 18:08:34
看着爷爷这副模样,我的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泪水是温热的,却更衬托出身体的冰冷。
东院的建军叔闻讯赶来,粗重的喘息声从门外传来。他一进门就急切地问:“宋老,这是咋了?刚才我在院子里听宋叔说小昊出事了!”
爷爷没有理会,专注地为我擦拭身体。毛巾一遍又一遍地在皮肤上擦过,带来短暂的温暖。直到擦完最后一遍,他才抬起头,声音冷得像冰:“大军,去把老秦叫来。就说小昊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别想好过,我绝对饶不了他!”
建军叔听出话里的狠厉,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脚步声渐行渐远,一边走一边嘀咕着什么。
我躺在床上,浑身上下冷热交替。一会儿像是掉进冰窖,一会儿又仿佛置身火炉。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浸湿了枕头。耳边传来各种杂乱的声音,有人说话声,有风声,还有一些听不清的窃窃私语。
一个多小时后,建军叔领着老秦进了屋。老秦还穿着那身灰扑扑的道袍,腰间的铜铃在走动时发出细微的声响。
老秦一见到我的样子就慌了神,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这...这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震住了啊!”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你这个王八蛋!”爷爷猛地站起来,身体因愤怒而颤抖,“看看把孩子害成什么样子了!”
“老伙计,现在救人要紧。”老秦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笑着说出实情。原来他带我去当引魂童子时,因为一时疏忽,忘记了最重要的步骤。
“你他娘的!”爷爷一把揪住老秦的衣领,“连最基本的符箓都不贴,是想要小昊的命啊!”
老秦被爷爷的举动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我这就想办法补救!”
“快去准备朱砂、黑狗魔、公鸡翎、童女尿,记住,天亮前必须回来!”爷爷松开手,目光如刀。
老秦和建军叔匆忙出门采办,留下一室沉重的空气。
我躺在炕上,浑身的不适感愈发强烈。疼痛像是无数只蚂蚁在身体里爬行,又痒又疼。“爷爷...我好难受...”我艰难地发出声音。
爷爷心疼地摸着我的脸,粗糙的手掌带着温暖:“坚持住,爷爷一定救你。”
他让宋叔取来放在柜子顶上的道具箱。那是一个黑漆漆的木箱,上面雕刻着奇怪的符文。爷爷从里面拿出黄纸和黄布,小心翼翼地盖在我身上。
黄布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带来一丝安宁。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传来爷爷念咒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屋外的夜色越发深沉,蛐蛐的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苦涩气息,混合着燃烧的香火味。爷爷不停地在房间里走动,时而查看我的状况,时而翻看古旧的书籍。
宋叔和邻居们轮流送来热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担忧。我能感觉到他们投来的关切目光,却无力回应。身体像是被困在一个冰冷的牢笼里,动弹不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刻都漫长得像是一年。我的意识在清醒与混沌之间徘徊,有时能听到周围的声音,有时又坠入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老秦和建军叔终于回来了。他们带来的东西散发着各种古怪的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爷爷立即开始准备法事,房间里顿时充满了忙碌的声音。
我听到有人在磨墨,有人在点香,还有人在低声念咒。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炕上的黄布被掀开又盖上,各种冰凉的液体被涂抹在我的额头和手心。
这一夜注定漫长。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纱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躺在炕上,一会儿像是在做一个梦。梦里有个老人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在一条漆黑的路上。他说要带我去看看另一个世界,说那边有好多好玩的东西。一会儿又感受着身体里那股诡异的力量在流窜,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什么。
从那以后,我时常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有时走在路上,会莫名其妙地哭起来;有时半夜醒来,会听到远处传来唢呐的声音。
爷爷后来找到了秦老四,把他打了一顿。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的童年从此蒙上了一层阴影。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天坐在棺材上的感觉。那种被死亡之气包围的恐惧,那种被另一个灵魂占据身体的无助,都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记忆里。
这就是我们这里的引魂童子。听起来像是个简单的差事,可实际上却是用童子的纯净之气,为死者引路。至于这个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一晃很多年过去,当我从爷爷的匣子里找到那封信时,正午的阳光正透过窗棂洒进来,给整个房间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屋里的老式木柜上落了一层薄灰,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光线中缓缓起舞。
红木匣子静静躺在我手中,盖子上精致的雕花已经有些褪色。我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纹路,仿佛能触摸到时光的痕迹。打开匣子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飘了出来。
信纸已经泛黄,边缘甚至有些微微卷曲,但字迹依然清晰可见。那是爷爷特有的笔迹,刚劲有力却又不失温柔。每一个字都像是承载着某种沉重的心事,透过纸张传递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小昊,看到这封信时,你该满十八了。给你留的这本《玄灵天书》你要读透,悟透。”我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轻轻回荡,“当年老秦瞒着我带你去做引魂童子,害你沾染戾煞之气。我用祖传通灵符救你,却因符咒残缺,不得不以阳寿为引......”
手中的信纸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我情绪的波动,还是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在作祟。七岁那年的场景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仿佛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