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魂童子
书名:老村诡秘送尸记作者名:雾霭本章字数:2131更新时间:2025-01-14 18:08:33
习俗这东西,说好说坏都成。
我们农村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规矩,有的地方办喜事爱折腾新郎新娘,我们这儿办白事也有些让人不敢相信的习俗。其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就是引魂童子。
死了老人要出殡,就找个童子坐在棺材头引路。说是引路,其实就是让死去的老人借着童子的眼睛,再看人世间最后一眼。这差事邪门的很,听说不少引魂童子事后都得了怪病,一病不起。有的甚至从此变得疯疯癫癫,整日对着空气说话。
我七岁那年,被迫做了回引魂童子。回想起来,那一天的经历如同一场噩梦,至今仍让我心有余悸。
那时候我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是个阴阳先生,专门给人办丧事。因为要价高,得罪了不少人。村里人背地里总是嘀嘀咕咕,说爷爷不厚道,趁人家办白事发死人财。
夏天的一个傍晚,爷爷出完活回来,在村口被一辆摩托车撞倒了。肇事司机头也不回地跑了,只留下满身是血的爷爷躺在地上。
邻居赵大娘发现后,赶紧喊人把爷爷送到了镇上的医院。医生说伤得不轻,要住院观察。家里的积蓄被医药费耗得差不多,我每天放学后就去医院照顾爷爷。
“这是报应啊!”村里人背地里议论,“宋老汉这些年办白事,没少宰人家。现在遭报应了吧?”
我听在耳里,心里又气又难过,却不敢说什么。毕竟我还小,能做的就是默默忍受。
那天放学回到家,看见一个中年人正和刚出院的爷爷说话。我站在门口,听见他们的对话。
“老宋啊,你现在这个情况,哪还顾得上讲究这些?要不是看在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早找别人了。”中年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滚!”爷爷的声音颤抖着,“我说了,不能让小昊去做这种事!这是要害死他啊!”
看到我进门,那中年人立刻换上笑脸:“小昊啊,你家的情况你也清楚。这不,有个赚钱的机会...”
“秦老四,你给我滚出去!”爷爷咆哮起来,脸涨得通红,“你还要不要脸?拿孩子的命开玩笑!”
秦老四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临走时在我耳边轻声说:“我在院外等你。五百块钱,一次就够你爷爷买好几天药了。”
我心里一动。最近爷爷的伤势确实需要钱,可家里实在是拿不出来了。我假装出去抱柴火,偷偷溜到了院外。
“叔叔,什么赚钱机会啊?”我低声问道。
秦老四蹲下身,和蔼地说:“就是做个引魂童子,坐在棺材头,送老人最后一程。很简单的,一点都不吓人。”
“真的吗?”我咽了咽口水,“不会有危险吧?”
“怎么会?”秦老四笑着摆摆手,“你看我这么多年,不也帮着操办过不少丧事吗?这些都是老规矩,没什么好怕的。”
想到要坐棺材,我心里直发怵。可五百块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这可是我从没见过的数目。
犹豫了好一会儿,我终于点了点头。
“好孩子。”秦老四拍拍我的肩膀,“明天早上七点,村西口等我。记住了,别告诉你爷爷。”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醒了。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即将要面对的场面。
我早早起来给爷爷熬了粥,撒谎说去上学。爷爷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欲言又止。
“爷爷,您好好在家休息。”我低着头说,“我放学就回来。”
到了村西口,秦老四已经骑着摩托在等我了。他让我坐在后座上,一路风驰电掣地往村外开。
死者家里,一切都准备停当。院子里摆满了花圈,空气中弥漫着纸钱燃烧的气味。
秦老四给我穿上一件黄色马褂,又在我脸上画了些符号。然后,他把我抱上棺材头坐好。
“记住了,一路上不要说话,也不要回头。”他叮嘱道,“等到了坟地,我会教你念咒语。”
我强忍着恐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更加不安。
抬棺的人把棺材抬起来时,我差点摔下去。一路上,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莫名其妙地哭个不停。
走在山路上,我感觉浑身发冷,明明是大热天,却像坐在冰窖里一样。更可怕的是,我总觉得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可四周明明只有哭丧的声音。
到了坟地,棺材刚放下,我突然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一股陌生的力量仿佛要从我体内冲出来,我的嗓子里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尘归尘,土归土,我已让你看到人间最后一眼,还不归去!”
这声音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可语气却完全不像我。秦老四脸色大变,一把将我拽上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往棺材上泼了些血。
“快走!”他抱着我就往外跑,“别回头看!”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只觉得浑身冰凉,像是被丢进了万年寒冰窟,四肢僵硬到难以动弹。
宋叔正背着爷爷进屋,发现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宋叔的脚步声在地板上咚咚作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我的心尖上。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像是被火炙烤过一般,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口腔里泛着苦涩的铁锈味,那是恐惧的味道。
“小昊这是咋了?”宋叔把爷爷安顿在椅子上,转身看到我的模样时,眼睛猛地睁大,“怎么脸色煞白成这样?跟纸片似的!”
爷爷倚在椅背上,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长叹一声:“先打盆水来。”苍老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宋叔搓了搓粗糙的手掌,迟疑道:“要不送医院看看?这情况看着不太对劲。”
“医院治不了。”爷爷摆摆手,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宋叔抿着嘴,不再多言,快步走向厨房。木地板随着他的脚步发出吱呀声,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压抑。没多久,他端着一盆清水回来,水面在他略显颤抖的手中晃动。
爷爷接过毛巾,仔细沾湿,开始为我擦拭身体。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瓷器。我能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却驱散不了体内的寒意。他的眼角不停地滑落泪水,每一滴都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