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替罪羊

沈桃桃心中一紧，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烈日当空，热浪滚滚。

简陋的农家小院里，沈桃桃和钱夫人合力抬出破旧桌椅，摆在院子阴凉处。沈桃桃端着两碗凉白开走近。

"两位差爷辛苦了，先喝口水解渴吧。"

两个量地的"丈夫"解下沉甸甸的褡裢，简单洗手后端起水碗大口痛饮。

孙氏和钱夫人相继端来饭菜，摆上桌面。饭菜虽是早煮好的，但用炭火温着，尚有余温。沈桃桃盛了两大碗米饭，虽是碎米，却未掺谷糠。桌上三菜一汤，对农家而言已是不错。

对面而坐的两人相视点头。钱夫人含笑道："饭菜齐了，两位请慢用，要添饭尽管说。"

三人退到廊下，默默等候。孙氏坐在沈桃桃身旁，欲言又止。她几次想拉女儿到一旁问话，但顾及家中有外人，只得将满腹疑问咽回。

钱夫人见状，低声安慰："别担心，量地挺用心的，契约八成能签下。"

孙氏勉强一笑，心中却在苦笑。

突然，外面响起嘈杂声。一个粗犷嗓音高喊："还有这家没搜查！"

趴在角落的阿黑警觉地冲外狂吠。几人讶然转头，只见捕头带着一群村民闯入院中。

狭小院子瞬间挤满人。三人惊慌站起，退到墙边。

"桃桃......"孙氏脸色惨白，身体不住颤抖。

沈桃桃悄悄握紧母亲的手，低声解释："娘，伯娘，是例行搜查，别担心。"

捕头冷眼扫视，一挥手："搜！"

村民们立刻涌进屋内翻找。灶房传出乒乒乓乓的响动。

孙氏忽见一村民正要偷吃锅中菜，顿时怒火中烧。"你给我放下！找人找到我锅里来了？能藏下沈大喜那么大个人？"

她一把抓住那人后衣领往外拽。那人吓得扔下筷子，撞开她跑进堂屋。孙氏想起卧房柜中藏着布匹，心中一惊，忙追进去喊道："轻点翻，别弄坏东西！"

沈桃桃蹙眉，怕有人趁乱偷东西，赶紧抱起鸭子，将小狗崽装进背篓。捕头踱进堂屋，两名"丈夫"恭敬喊道："头儿！"

捕头微微点头："没你们的事，继续吃吧。"

沈桃桃放心不下，也跟进屋内。刚进门，就听见捕头冷肃的声音从西厢房传出：

"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差......差爷......"孙氏结结巴巴地应道。

沈桃桃心里一紧，忙挤进去站在母亲身边。

"差爷，我家有什么不妥吗？"她强作镇定地问。

捕头凝目审视她："明明有两间房，为何挤在一间睡？"

沈桃桃心跳加速，认真回答："差爷，不是不想住这间，实在住不得。您也看到房子多破了，前阵子这间破了个洞，掉下好多泥块，大的有这么大......"

她比划着，指着漏风的房顶继续道："地面都砸得凹凸不平，还有砸在炕上的。幸亏当时是白天没人，否则非得砸出血窟窿不可。我们才不得已挤到一间去住。"

说完，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捕头目光锐利地打量着房间："是么？"

沈桃桃重重点头，心脏砰砰直跳。这套说辞能骗过他吗？

正当气氛紧张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抓住了！抓到沈大喜了！"有人大声喊道。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几个壮汉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走来。孙氏见状，双腿一软，险些跌倒。

捕头大步流星走出，厉声喝问："你就是沈大喜？"

沈大喜垂头不语。捕头冷哼一声："带走！"

衙役上前，用绳索将沈大喜绑住。沈桃桃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捕头转身对沈桃桃道："此案暂时告一段落，你们不必再躲藏。"

沈桃桃勉强一笑，点头称是。

待官差离去，院子恢复平静。孙氏瘫坐在地，喃喃自语："这下可怎么办？"

钱夫人叹气道："别担心，有我在。"

沈桃桃环视四周狼藉，默默蹲下收拾散落的物品。

暮色渐沉，村口人影绰绰。沈桃桃立于人群之中，心跳如擂鼓。她紧咬下唇，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捕头。

捕头背着双手，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挨家挨户都搜遍了，还是毫无所获。"他沉声道，眉头紧锁。

沈桃桃暗暗舒了口气，却又不敢放松。她知道，这场风波远未结束。

"扩大搜查范围。"捕头下令道，"你们几队去村北，你们几队进山里..."

话音未落，一道急促的呼喊声突然划破夜空："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捕快带着几个村民飞奔而来。那捕快气喘吁吁，声音嘶哑："头儿，我们...挖...挖到了一具尸体！"

沈桃桃心头一紧，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几个村民身上。

只见他们用树枝杈子架着一具尸体，"砰"的一声放在地上。顿时，一股腐臭之气扑面而来，周围的人纷纷后退，捂住口鼻。

沈桃桃僵在原地，瞳孔骤缩。那具尸体虽已腐烂得面目全非，但身上的衣服她再熟悉不过——正是沈大喜那日所穿的！

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她跌跌撞撞地退到人群边缘。

"尸体是在哪发现的？"捕头厉声问道。

"村外一条阴沟里，"那捕快回答，"藏得极深，若非仔细搜查，根本发现不了。"

沈桃桃只觉得浑身发冷，脑中一片空白。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尸体上，她悄悄溜出人群，跌跌撞撞地往家跑去。夜色已深，四下寂静无声。她只觉得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

家门口，孙氏正焦急地张望。见到女儿回来，她连忙迎上前："桃儿，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沈桃桃扑进母亲怀里，再也控制不住，泣不成声："娘...出大事了！"

孙氏脸色骤变，连忙将女儿拉进屋内。"快说，到底怎么了？"

沈桃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将村口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孙氏。

孙氏听罢，面如土色。"这...这可如何是好？"她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惊恐。

沈桃桃擦干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娘，我们得想个办法。"

孙氏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桃儿，你还记得那日的细节吗？"

沈桃桃闭上眼，努力回想当日的每一个细节。片刻后，她睁开眼，轻声道："记得，我记得清清楚楚。"

母女俩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孙氏压低声音："我们得找个替罪羊。"

沈桃桃眉头紧蹙，陷入沉思。突然，她眼前一亮："娘，我有个主意。"她凑到孙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孙氏先是一惊，继而露出赞许之色。"好主意，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