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炸开城门

夜深人静时，晏守诚找到了方玉。营帐内烛火微弱，两人的影子在帐布上投射出模糊的轮廓。

“师父，”晏守诚压低声音，“军中有内鬼不除，这仗没法打。咱们的一举一动，敌人全都一清二楚。”

方玉面色阴沉：“我一直在查，只是...”

“可有眉目？”

方玉在晏守诚耳边低语了一个名字，后者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军中高层，难怪这段时间一直打不开局面。

“须得尽快布局，”晏守诚眉头紧皱，“再拖下去粮草就要短缺了。朝中那些人，有心也无力啊。”

话音刚落，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警觉地对视一眼，方玉迅速熄灭了烛火。

“谁？”晏守诚厉声喝问。

脚步声戛然而止，随即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不好，”方玉脸色凝重，“有人在监视我们。”

晏守诚心中一沉：“那人的身影...有些眼熟。”

方玉点点头：“你也看出来了？那身形，像极了鲁苏身边的那个侍卫。”

晏守诚眼神一凛：“果然没安好心，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小心为上，”方玉叮嘱道，“这段时间，你要处处留神。”

回到营帐，晏守诚辗转难眠。鲁苏缠着他的目的，现在看来并非单纯为了寻求庇护。

冷欣然坐在房车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窗外的月光被云层遮掩，偶尔透出几缕微弱的光，在车厢内投下斑驳的影子。

昨夜晏守诚来时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他说要去炸城门，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说今晚吃什么。她张了张嘴想要劝阻，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那人一贯如此，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

“夫人，要不要再添些茶水？”丫鬟小声问道。

冷欣然回过神，低头看着已经凉透的茶水，摇了摇头：“不用了。”

房车内很安静，檀香缭绕，时钟滴答作响。她强迫自己专注于面前的书本，可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窗外。字迹歪歪扭扭，墨迹晕染，怎么看都不像样。

“娘亲，你的字今天写得好丑。”小女儿仰着脸，一脸天真地说道。

冷欣然轻轻放下毛笔，揉了揉女儿的发顶：“是啊，娘亲今天状态不好。”

“那是因为爹爹不在家吗？”

“说什么呢，快去睡觉。”冷欣然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已经很晚了。”

“可是娘亲你不是也没睡吗？”

“乖，听话。”冷欣然将女儿抱起，“娘亲还有些事要处理。”

哄睡了女儿，她又回到书案前。案上的烛火微微晃动，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夜色渐深，困意袭来，她靠在软榻上打了个盹。

忽然，一阵冷风吹进来，她猛地惊醒。抬眼便看到晏守诚一身黑衣站在眼前，黑纱下那双明亮的眸子。

“你......”她立刻站起身，话还未出口，心跳已经快了几分。

晏守诚摘下蒙面布，露出一个痞笑：“想我了？”

冷欣然快步上前，仔细打量着他：“有没有受伤？身上可有烫伤？城门那边......”

“城门炸开了。”晏守诚打断她的话，“放心，我毫发无损。”

“真的？”冷欣然依然不放心，拉着他的手臂查看，“转过去让我看看。”

“诶，别闹。”晏守诚轻笑，“我可是神出鬼没的晏守诚，这点小事算什么？”

“呸，就你能耐。”冷欣然白了他一眼，注意到他身上的灰尘，“快去洗洗，我让人准备热水。”

“不了。”晏守诚摆手，“我得赶紧回去，等会还得装晕。”

“装晕？”

“对啊。”晏守诚眨眨眼，“不然怎么解释我炸城门的事？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冷欣然无奈地叹气：“你啊，就爱整这些花样。”

“这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嘛。”晏守诚捏了捏她的脸。

三日以后，冷欣然静静地躺在床上，思绪飘向不久前的战况。朝廷总会把不如意的地方瞒下，而大肆宣扬胜利的成果，这是千百年来的老把戏。可这一次，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帘子被轻轻掀开，晏守诚走了进来。他身上还带着战场的血腥气，铠甲上沾染着斑驳的尘土。

“你怎么还不去休息？”冷欣然撑起身子，注意到他眼底的青黑。

晏守诚摆了摆手，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睡不着。”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这仗打得虽然顺利，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冷欣然眼神一凝，“叛军的撤退太过匆忙？”

“岂止是匆忙。”晏守诚双手交叠，眉头紧锁，“他们撤退时井然有序，显然早有准备。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坚守这座城。”

冷欣然心头一紧，坐直了身子。“你是说，他们的目的不是占城，而是要把龙门城的兵马引出来？”

“正是如此。”晏守诚叹了口气，目光略显阴沉，“这些叛军就是想借机败坏朝廷和天子的名声。所有人都撤退了，短期内想要剿灭怕是难了。”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随即又归于平静。冷欣然不由得担心起来，“那你岂不是要继续耗在这里？”

“说不好。”晏守诚面露倦色，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椅子扶手，“或许留在这里也好，可以避开龙门城的是非。若你察觉情况不对，就带着孩子去碧水山庄避避。让鲁霖多派些人手保护你们。”

冷欣然默默点头，转而提醒道：“你若留下来，还得想办法应对鲁苏。他此番亲自出征，岂能空手而归？”

晏守诚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有时真希望那些刺客成功了，也省得我操这些心。”

“那你岂不是要被治护卫不力之罪？”冷欣然忍不住调侃道。

“功过相抵罢了，总比跟他周旋强。”晏守诚苦笑着说。

帐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次是卫勇进来汇报。他的表情凝重，显然带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将军，追击的部队传回消息。”卫勇压低声音道，“我军中了埋伏，损失不小。”

晏守诚猛地站起身，“详细说说。”

“叛军在山谷中设伏，我军追击时太过急切，中了圈套。”卫勇继续道，“若不是李将军及时发现，恐怕伤亡会更大。”

冷欣然注意到晏守诚的表情越发阴沉。她知道，这意味着事态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孙大人那边怎么说？”晏守诚问道。

“孙大人勃然大怒，重责了李将军。”卫勇顿了顿，“不过鲁苏出面求情，说叛军狡诈，暗藏伏兵，这才伤了我军。”晏守诚冷笑一声，“鲁苏？他掺和什么？”

“鲁苏说，若叛军有本事，何不正面交锋。如此鼠辈行径，实在可耻。”

晏守诚不置可否，只是眼神愈发深邃。战场之上，兵不厌诈。鲁苏如此推卸责任，反倒显得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