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种子铺

“可是什么？”冷欣然打断他的话，声音陡然提高，“你现在有钱有势有地位，还想怎样？别忘了陈玉的下场。她不就是仗着重生的优势太过张扬，结果呢？”

提到陈玉，晏守诚面色微变，干笑两声：“那不是我......”

“若不是她太过招摇，你会对付她？”冷欣然瞪了他一眼，“这就叫不知天高地厚。你真以为自己能跟皇家抗衡？”

晏守诚连连点头，可心里却暗暗盘算，至少眼下得苟着。若是将来朝廷有难，命他上阵杀敌，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接下来的日子，晏守诚表面上确实低调了许多。每天两地来回跑，除了当值就是回家陪孩子。就连平日里最爱的习武也减少了许多，整个人都显得温和了不少。

麦种的事也交给财政司去办，自家只留了个小小的种子铺。那些原本打算开农资店的想法也全都搁置了起来。

虽说如此，开业当天种子铺还是挤满了人。高产小麦和蔬菜的种子被一抢而空，尤其是番茄和辣椒的幼苗，更是供不应求。

来买种子的不仅有普通百姓，还有不少达官贵人派来的管事。甚至有人开出天价想要买下整个铺子，都被晏守诚婉拒了。

冷欣然写的化肥配方也交给了方大人，让官府去推广。晏守诚本来还心疼她的功劳便宜了别人，她却不以为意。

“与其惹人眼，不如默默无闻。”她一边给阿莲擦拭眼泪，一边说道，“再说阿莲的眼泪不是都用来培育珍稀药材了吗？将来能救更多的人。”

看着妻子认真的模样，晏守诚这才安心。他轻轻抱起阿莲，看着女儿那双会流出神奇眼泪的眼睛，心中充满了期待。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转眼到了九月。金穗地里人头攒动，不仅财政司的官员来了，就连范首辅都亲自到场，要见证这新粮食的产量。

当称出一亩地收成一千一百多斤时，在场所有人都沸腾了。那些原本还带着几分怀疑的官员，此刻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这可真是救命的粮食啊！” 范首辅激动得眼眶发红，声音都有些颤抖，“晏大人，你这是为万民谋福啊！”

晏守诚面对众人的夸赞，依旧保持着谦逊：“再晒几日，怕是要轻些。而且这块地是上等田......”

话未说完，就见其他地块的收成数据也陆续报了上来。让所有人惊喜的是，平均产量都在一千一百斤左右。这个数字，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心潮澎湃。

金穗收成的数字终于摆在了案前，方大人拈着胡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老天保佑啊......” 他喃喃自语，苍老的手指微微颤抖。

书房里燃着檀香，烟雾缭绕间，方大人回想起之前为晏守诚请功时的忐忑。为了让晏守诚封伯，他可是拿自己的前程在赌。把金穗的预期产量也算进去时，那可真是提心吊胆，生怕闹出欺君之罪。

素来谨慎的他，这次却冒了如此大险。倒不是他突然得了胆量，实在是晏守诚展现出的才能，值得他如此信任。

“老爷，大爷来了。”门外传来管家恭敬的声音。

方玉大步流星地走进书房，眉宇间带着几分喜色：“父亲，金穗的事情都办妥了。”

“嗯，我看过了。”方大人缓缓点头，“守诚那边怎么说？”

“师弟很懂事，已经把大部分种子都交给财政司了。”方玉在父亲对面坐下，“这孩子，知道留着反而惹祸。”

书房里一时陷入沉默。父子俩都明白，这批种子如今就是香饽饽，谁都眼馋。若是留在晏守诚手中，怕是保不住，反而会惹来麻烦。但交给方家就不同了，百年世家的势力，足以让种子分配公平公正。

“说起来......”方玉犹豫片刻，“太子那边......”

“不必多说。”方大人挥了挥手，声音陡然严厉，“方家的门第，岂是他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话音刚落，外头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方夫人匆匆而来，脸上带着几分焦虑：“老爷，坏了！太子纳妾的事情传开了......”

“传就传吧。”方大人神色平静，“我方家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方夫人欲言又止。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没多久，管家又进来禀报：“老爷，晏公子来了。”

晏守诚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朝着方大人和方玉行礼。待看到方夫人也在，连忙又施了一礼：“见过师母。”

“守诚来得正好。”方玉笑道，“坐下说话。”

“师傅，师母。”晏守诚坐下后，神色凝重，“我刚从宫里出来，听说太子那边......”

“这事不必再提。”方大人打断道，“你且说说，甘薯的情况如何了？”

晏守诚会意，立刻转移话题：“回师祖的话，已经开始收获了。产量......”他停顿了一下，“比预期的还要好。”

“哦？”方玉眼前一亮，“具体多少？”

“每亩高产上万斤。”

这个数字一出，屋里顿时安静了。就连方夫人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晏守诚。

“当真？”方玉忍不住站起身。

“千真万确。”晏守诚点头，“楚先生都验证过了。而且口感比金穗还要好，种植方法也简单......”

一旁的方夫人突然想到什么：“这事可千万别走漏风声！”

“夫人说得对。”方大人沉声道，“此事暂时保密。守诚，你那边......”

“已经安排妥当了。”晏守诚道，“除了几个心腹，没人知道具体产量。”

正说着，外头又传来一阵喧哗。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老爷！晋王和鲁苏在宫里打起来了！”

“什么？”几人同时变了脸色。

“听说是为了太子妃的事......”管家话没说完，又被人打断。

“老爷！”又一个下人跑进来，“燕王的信使进京了！”

方大人和方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眼下局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就在这时，冷欣然也匆匆赶来。她脸色有些苍白：“守诚，不好了！南市那边......”

晏守诚立刻起身：“怎么了？”

“有人在传，说咱们种的金穗有问题......”冷欣然声音发颤，“说是......”

“说是什么？”

“说是会让人生病！”冷欣然几乎要哭出来，“已经有商贩开始退货了......”

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更加凝重。方大人拄着拐杖站起来，看着窗外的天色：“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师祖......”晏守诚欲言又止。

“不必多说。”方大人转过身，“你且去处理南市的事。至于其他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方玉，“自有人会处理。”

晏守诚明白师祖的意思，朝着众人告辞后，拉着冷欣然快步离开。

“守诚。”走出方家大门时，冷欣然忍不住问道，“这是不是太子在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