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陈玉杀人

陈世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侯府世子，如今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连带着整个侯府都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皇家无情，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明白。”长安伯的语气中带着警告，“玉儿做得对。现在京中局势微妙，明年更是多事之秋。与其让你二弟清醒过来惹祸，不如就这样疯着。”

陈世子不再言语，只是神色间仍带着几分不忍。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窗外的蝉鸣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说说别的吧。”长安伯忽然转开话题，“皇长孙的事，她怎么说？”

提起这事，陈世子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她说不用找了。”

“嗯？”

“父亲，我总觉得玉儿情绪不太对。”陈世子向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道，“我提议让她再卜算一次方位，她竟是立刻拒绝，看起来很是抗拒。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当我提到南边战事时，她的反应更是异常。”

长安伯原本疲惫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南边战事，你跟她说了什么？”

“只是按您的吩咐，将最近的战况告诉了她。”陈世子的声音更低了，“可她听完后，脸色大变，说了些让人心惊的话。”

长安伯坐直了身子：“她怎么说的？”

陈世子将陈玉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连她说话时的表情变化都详细描述。说完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书房内一时寂静得可怕。

檐下的风铃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长安伯走到窗前，望着院中那株古银杏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棵陪伴了伯府几代人的老树，叶子竟然开始发黄了。

“她真这么说？”长安伯的声音有些沙哑。

“千真万确。”陈世子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父亲，您说南边战事，会不会真如玉儿所说......”

“慎言！”长安伯厉声打断，“这种话，莫要再提。”

陈世子连忙应是，却见父亲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这是他思虑过重时的习惯。

长安伯闭目沉思，眉头紧锁。多年来，他这个孙女的本事从未出过差错。若她真的看到了那样的结局......

但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现在的局势已经够复杂了，若真如陈玉所说，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父亲。”陈世子小心翼翼地问，“若真如此，朝廷该如何是好？”

长安伯并未回答，只是目光悠远地望向窗外。龙门城的天空依旧晴朗，但在这平静之下，暗流汹涌。几位皇子明争暗斗，朝堂上的局势一日比一日微妙。而现在，南边的战事又要出变故......

鲁霖带来的消息令冷欣然心神不宁。

陈玉在长安伯府的举动实在太过反常，竟然在自家院子里失手伤了人命。即便长安伯第一时间下了封口令，但这等消息注定瞒不住。

“据说那日大小姐性情大变，在院子里失手伤了一条人命。”下人们私下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绝于耳。

“是啊，听说那人当场就没了气息。”

“嘘，小声些，这事可不能乱传。”

这种事搁在任何一个六岁女童身上都太过骇人听闻，更何况对方还是刚刚封了郡主的陈玉。冷欣然的眉头越皱越紧，茶盏中的热气缓缓升腾，模糊了她的视线。

“鲁先生，这消息当真？”她抬眸望向对面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

鲁霖端坐在椅子上，深邃的目光透过面具的缝隙，带着一丝凝重。”千真万确。据说那日陈玉情绪激动，院子里的下人都被她赶了出去，独自在屋内摔打器物。后来不知怎的，竟动了杀心。”

“当时可有人亲眼目睹？”冷欣然放下茶盏。

鲁霖摇头，长安伯府封锁消息太紧，知道详情的人都被看管起来。不过...他顿了顿，据说那日长安伯夫人亲自去了陈玉的院子，没过多久就传出人命。”

冷欣然眸光一闪，长安伯夫人？

“是啊，听说她近来时常去找陈玉，不知在谋划什么。”鲁霖意味深长地说道。

“她为何突然发这般大火？”冷欣然轻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这倒不清楚。”鲁霖摇头，语气沉重，“不过安平郡主近来的举动确实反常。我派人细查过，她从前性子怯弱，在府中毫无存在感。可自打去年那场大病之后，整个人判若两人。”

听到这话，冷欣然心头一动。这话听着怎么如此熟悉？难道陈玉也是...她的思绪不由得飘向远方。

“伯府对外称她是得了菩萨点化，可我总觉得事有蹊跷。”鲁霖继续道，声音里带着些许讥讽，”六岁的女童，不通世事，如何能在朝堂上运筹帷幄？这背后必有隐情。”

冷欣然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鲁先生不信菩萨点化？”

“呵。”鲁霖冷笑一声，面具下的脸庞带着几分嘲讽，“若菩萨当真显灵，也不会点化这等品行不端之人。殃及无辜，草菅人命，这哪像是得道高人的行径？”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冷欣然暗自思忖，陈玉此番反常，定是受了什么刺激。难道是因为晏守诚带兵剿匪的事？可消息不该这么快传回龙门城才是。

正想着，鲁霖忽然话锋一转，“我去见过齐王了。”

“什么？”冷欣然愕然抬头，手中的茶盏险些跌落，“你暴露身份了？”

“放心，我易了容。”鲁霖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他认不出我是谁。我去提醒他，府中那两个儿子再得宠，也比不得玥儿这个嫡长子。”

冷欣然心下一沉。鲁霖这是要为小江铺路了。她放下茶盏，努力平复心绪。

“我让他立文书，认定玥儿为世子之位唯一继承人。”鲁霖语气淡漠，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不敢不答应。”

“你这是...逼他？”冷欣然蹙眉。

“不逼他能行吗？”鲁霖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玥儿不在他身边，感情总会变淡。趁他现在还有愧疚之心，先把路子铺好。”

冷欣然深吸一口气，“这事你可曾问过小江的意思？”

“他还小，不懂这些。”鲁霖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在皇家，权势地位远比亲情重要。我这个做舅舅的，总要为他谋划。”

冷欣然欲言又止。鲁霖做这些都是为了小江好，可是这般算计，只怕会伤了父子情分。她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鲁霖起身，面具下的目光深邃难测，“你好生想想，这事该如何周旋。”

待鲁霖离开后，冷欣然独自坐在院中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