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联姻之势

想要坐上那个位置，若非要走逼宫造反的险路，圣宠才是真正的关键。可获得圣宠谈何容易？他们天天去请安，争着伺疾，却次次都被挡在门外。

既然这路没法走下去，几位皇子只好另辟蹊径。大皇子能得一门亲事为助力，他们自然也要借联姻之势为自己造势。虽说都已成亲，但纳妾却从无上限。

赐婚圣旨刚传开没多久，几位成年皇子的府中就陆续抬了小妾进门。这些小妾非富即贵，都是他们精挑细选的对象。

晏府书房内，冷欣然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真是笑话。为了跟大皇子争一争，连脸面都不要了，这般急不可待，皇室的体面往哪搁？”

晏守诚正在翻阅账本，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皇室还剩什么体面？玄德皇和燕王那般闹腾，皇子们上蹿下跳，早就厚颜无耻了。等着瞧吧，后面只怕还有更荒唐的事。”

冷欣然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中婆娑的树影：“按理说他们也是从小受过精英教育的，怎么现在做事越发没了章法？”

“八成是燕王的人在作祟。”晏守诚放下账本， “燕王暗地里经营多年，宫里都插得进去，在皇子身边安插几个暗棋，不足为奇。”

窗外的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冷欣然转身，神色一凛：“大皇子府上可有？”

“之前必然是有的。”晏守诚起身踱步到她身边，“你想想，连嫡妻和长子都能被小妾算计了，这事儿哪能是一个人做得成的？必然有人在旁煽风点火。不过自从小江离开后，他倒是安分了许多，看来是没人再给他出馊主意了。”

冷欣然望着窗外出神，她才懒得管那大皇子怎样，只怕他再犯糊涂连累了冷江。

“那几位皇子纳的是哪家的姑娘？”晏守诚见她神色黯然，转移了话题。

“二皇子纳了池家女，三皇子是卓家女，四皇子选了赵家女。”冷欣然收回思绪，缓缓道。

“池家？柳家？”晏守诚惊讶道， “就是那两家？”

池家虽只是个五品官员家庭，但因为池辉的妹妹是长安伯世子夫人，自从陈玉封为郡主后，整个家族都水涨船高。尤其近来，长安伯因进献矿山获封三品实职，陈玉更是晋升郡主，池家作为姻亲也跟着沾光不少。

二皇子选中池家女，分明是冲着陈玉在玄德皇面前的分量来的。

“你说柳家会不会趁机来龙门城抢地盘？”冷欣然凝眉思索，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晏守诚拿起茶盏抿了一口：“来就来吧，做生意哪有不竞争的？一家独大反而不好。再说了，钱氏也不是善茬，要是柳家玩阴的，有他们好看。”

“你知道三皇子为何选了卓家女吗？”冷欣然目光闪动。

“跟咱们有关？”

“准确说，是跟张家扯上了关系。”冷欣然意味深长道，“那位卓家女是张三爷的小姨子，虽是庶出。”

晏守诚眉头一皱：“这下张家算是被拴住了。不管庶不庶，在外人眼里，张三爷和三皇子就是连襟了，张家以后再想支持别的皇子可就难了。”

冷欣然走到他身边，轻声道：“你不也跟张雨轩是同窗好友吗？这关系，跟连襟也差不到哪去？”

晏守诚讪讪一笑：“是我太当回事了。张家这么大，姻亲故旧无数，总能跟皇家搭上关系，计较这些干什么，只要身边亲近的人不卷进这浑水就成。”

冷欣然望着窗外的月色，轻声问道：“你说玄德皇会如何应对？”

“估计又恼又喜吧。”晏守诚沉吟道，“事已至此，为了显示宽和，平衡朝纲，怕是要给几位皇子分封了。”

话音刚落，玄德皇便下了四道封王圣旨，震惊朝野。大朝会上，文武百官列队而立，看着跪在殿前接旨的几位皇子，神色各异。

皇上的封赏旨意刚下，整个龙门城都沸腾了。

街头巷尾，茶肆酒楼，处处都在热议皇子们的封号。有人说这是玄德皇偏心，有人说暗藏玄机，众说纷纭，议论不休。就连一向安静的桂林坊，也因为这场封王大典而沸沸扬扬。

冷欣然倚在软榻上，手中捧着一盏温热的菊花茶，茶香袅袅升腾。窗外的寒风裹挟着枯黄的落叶，在庭院里打着旋。她望着晏守诚，柔声问道：“这些封号，你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晏守诚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大皇子封了齐王，'齐'字本有统一之意，寓意倒是不错。”“可惜给错了人？”冷欣然轻声接话。

“确实。”晏守诚走到她身边坐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大皇子向来懦弱，生性胆小。这样的封号给他，就像给瘸子一双舞鞋，徒有其表罢了。”

外间传来婢女们的细语声，冷欣然微微皱眉，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待人都离开后，晏守诚压低声音继续道：“二皇子可就有意思了。身为凤阁嫡子，按理说该如上代太子那般封晋王，象征威严。可如今却封了端王，'端'不过代表品德高尚，这寓意...啧啧。”

“是在敲打二皇子吗？”冷欣然放下茶盏，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没错。”晏守诚点头， “帝王之道，重在权势。这个'端'字，倒像在暗讽他太过正直了。玄德皇这是在告诉他，做君王不能只讲仁义道德。”

冷欣然沉默片刻，转而问道：“那三皇子呢？”

晏守诚冷笑一声，面色略显讥讽：“自从镇南伯失势，三皇子就像只惊弓之鸟，整日躲在府中不敢露面。如今封了晋王，'晋'代表进步晋升，这可是分量很重的寓意。”

“玄德皇这是要给他重新崛起的机会？”冷欣然蹙眉。

“正是。”晏守诚站起身，踱步到窗前，“镇南伯虽然失势，但根基犹在。若三皇子能重整旗鼓，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丫鬟小声禀报：“夫人，鲁大人来访。”

冷欣然刚要起身，晏守诚按住她的肩膀：“你坐着，我去见他。”

鲁霖大步走进来，脸色阴沉如水。他甚至顾不得行礼，直接开口：“听说了吗？大皇子府上连个像样的庆功宴都没办，就摆了两桌酒席，还以茶代酒！”

晏守诚给他倒了杯茶：“坐下说。”

鲁霖却置若罔闻，继续怒道：“他以为这样就能显得清廉？简直可笑！其他皇子都在大摆筵席，拉拢朝臣，他倒好，躲在府里装清高！”

冷欣然轻声劝道：“或许齐王爷自有打算...”

“他能有什么打算？”鲁霖冷笑，“一个连后宅都处理不好的人，也配谈什么打算？若不是看在玥儿的面子上，我早就...”

话说到一半，他猛地收住。屋内一时陷入沉默。

晏守诚缓缓开口：“鲁兄此言差矣。大皇子性格虽然软弱，但未必就是坏事。这朝堂之上，明枪暗箭多得是，有时候示弱反而能保全性命。”

“保全性命？”鲁霖嗤笑，“那他干脆回家种地算了！”

冷欣然见气氛剑拔弩张，连忙打圆场：“今日天色已晚，鲁大人不如留下用膳？”

鲁霖摆摆手：“不必了。我还要去看看玥儿。”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待鲁霖走后，冷欣然望着晏守诚：“你说，大皇子真的能保住自己吗？”

晏守诚沉吟半晌：“这要看玄德皇的意思了。若他只是想让大皇子当个傀儡，倒也无妨。就怕...”

“就怕什么？”“就怕有人借大皇子之手，做些不该做的事。”晏守诚眼中闪过一抹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