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一支毒箭

张云辉一愣，随即道："听说和钱家少爷交好，经常来往。"

"不止如此，"燕王世子冷笑一声， "二皇子背后的钱氏，现在可全仰仗他出谋划策。"

张云辉瞬间醒悟："世子的意思是..."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燕王世子抬眼望向帐外，"那就让他永远留在这片战场上吧。"

很快，机会就来了。

又一场与倭寇的激战中，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中，晏守诚正在前线厮杀。突然，一阵寒意袭上后背。

"老爷小心！"卫勇的惊呼声中，一支毒箭擦着晏守诚的肩膀飞过，带起一片血花。

晏守诚眼神骤冷，这一箭的角度，分明是从己方阵营射来的。

"把那倭寇的尸体保护好，"他声音沉如寒潭，"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想送我上路。"

夜已深沉，方玉的营帐中烛火摇曳。

"弟子已经查清楚了。"晏守诚平静地说，手中把玩着那支染血的箭矢。

方玉放下手中的兵书："张云辉？"

"不止他一个。"晏守诚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镇南伯府，怕是要倾巢而出了。"

方玉眉头紧锁："就因为那件事？"

"您是说冷欣然告他们上长安衙的事？"晏守诚将箭矢插入桌面，"三年牢狱，二十万两银子，这个仇，足够他们想把我碎尸万段了。"

"那现在...？"方玉欲言又止。

方玉手指轻叩着桌案，目光落在那支染血的箭矢上。箭头泛着幽绿的光泽，显然是淬了剧毒。

"请鲁将军来一趟。"他吩咐亲兵。

片刻后，鲁自谦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帐。方玉起身相迎，示意他坐下。烛光映照下，鲁自谦的神情格外凝重。

"事情就是这样。"方玉将箭矢推到鲁自谦面前，"晏校尉差点命丧战场，不是死于倭寇之手，而是我军中人的暗箭。"

鲁自谦拿起箭矢仔细端详，眼中怒火渐起。他豁然起身，将箭矢重重摔在地上。"岂有此理！这等背后放冷箭的小人，简直丢尽了我大启军人的脸面！"

营帐内一时沉寂。方玉暗自观察着鲁自谦的反应。鲁家不仅有女眷入宫得宠，大理寺少卿也是鲁家人。有他站在自己这边，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晏校尉在军中素有威望，此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恐怕军心难安。"方玉缓缓道。

鲁自谦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此事棘手啊。晏守诚在军中的威望确实不低，若是处理不当，必然会引起军心动荡。"

"所以我想请鲁将军做个见证。"方玉站起身，"咱们先把几位主事的将领叫来，听听他们的意见。"

很快，几位将领陆续抵达。当他们看到地上的箭矢时，神色各异，却出奇地保持沉默。营帐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赵将军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晏校尉没受伤就好，以后上战场还是要多加小心......"

"赵将军这是何意？"方玉冷笑一声，指着地上的箭矢，"箭头淬毒，这是我军的规矩？"

"这......"赵将军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不定是倭寇故意为之，想挑起我军内讧。"

"倭寇？"一旁的王将军冷哼一声，"倭寇什么时候用过这种暗器了？"

几位将领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谁都明白，这不是简单的谋杀案，而是各方势力角逐的一环。能在军营中如此明目张胆对晏守诚下手的，无非是那几个人。但谁也不想掺和进这趟浑水里。

"诸位。"鲁自谦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晏校尉是为国效力，若连自己人都要提防，这仗还怎么打？"

晏守诚站在一旁，目光扫过在场诸人。"卑职的性命不足挂齿，但此事若不查清，往后谁还敢上阵杀敌？谁敢保证不会被自己人捅刀子？"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在场所有人心上。几位将军的脸色都变了。

"那就查！"赵将军咬牙道，"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待众人散去，营帐内只剩下晏守诚和方玉。

"大人。"晏守诚躬身行礼，"多谢大人为卑职主持公道。"

方玉摆摆手。"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回到自己的营帐，张雨轩已经等候多时。看到晏守诚进来，他立即起身。"如何？"

晏守诚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最后道："若真查出是张云辉所为，这次我绝不会放过他。"需要我帮忙吗？"张雨轩毫不迟疑地问。

晏守诚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好歹顾及点兄弟情分，他若有事，你回京后也不好交代。"

"你还管这些？"张雨轩冷笑一声，"他都要你的命了！"

晏守诚沉默片刻，转身走到案前，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已经凉了，他却仿佛没有察觉，一饮而尽。

"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放下茶杯，"不仅是张云辉，燕王世子和安平郡主怕是也参与其中。"

"你是说......"张雨轩若有所思。

"他们这是在试探。"晏守诚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想看看我的反应，看看有多少人会站在我这边。"

接下来的调查却让人意外。不论是张云辉还是燕王世子，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就连他们的亲信，也都能对得上话。

晏守诚独坐案前，心烦意乱。

今日的冷箭来得突然，若不是他反应及时，此刻怕是已经命丧黄泉。刺客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一闪而过的寒芒，似乎还在眼前晃动。

"唉......"

身后传来一声轻叹，陈宁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将碗轻轻放在案头。

"师弟，喝点暖暖身子。"

晏守诚没有动，案上的热汤腾起阵阵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渐渐消散。

"有时候，忍一忍也无妨。"陈宁柔声劝道。

晏守诚猛地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师兄，不是忍不忍的问题。今日是冷箭，明日便可能是毒酒。我若不查个水落石出，他们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陈宁看着晏守诚紧绷的脸色，欲言又止。营帐内一时陷入沉默，只听得见外头簌簌的落雪声。

"我去找木琢。"晏守诚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

"木琢？"陈宁眉头微皱，"他向来不近人情，你去......"

"正因为他不近人情，这案子才该交给他查。"晏守诚起身整理衣襟，"神机营指挥佥事，朝中无人敢轻易招惹。"

走出营帐，寒风扑面而来。晏守诚裹紧斗篷，在雪地中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木琢的值堂内烧着地龙，倒是暖和。推门进去时，只见他正在整理案卷，笔走龙蛇，沙沙作响。

听见脚步声，木琢头也不抬："何事？"

"大师伯。"晏守诚拱手行礼，"此事恐怕与倭寇勾结有关。"

木琢的笔尖顿了顿。"从进军以来，接连出现怪事。"晏守诚不紧不慢地道，"大军染病、山石阻路，士气低落。今日又有刺客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