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钱氏婚宴

行商会大手笔捐献粮饷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茶馆酒肆无不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行商会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三十万两白银啊！"茶馆里，一位身着藏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捧着茶碗，神情激动。

"可不是嘛，还有十万担粮食呢！"对面的食客连连点头，"这下子财政司那帮大人们可算是有了着落。"

"可不能光说银子和粮食，"旁边突然插话道，"听说玄德皇还亲自下了圣旨，赐了块金匾呢！那可是御笔亲题的'行商会'三字，多大的荣耀！"

街头巷尾，行商会的义举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尤其是钱贾的十万两白银，更是让人称赞不已。晏守诚虽然只出了五万两，但在行商会众人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也就是行商会仗义，咱们这些平头百姓的余粮总算保住了。"一位挑着担子的小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由衷感慨道。

冷欣然坐在自家铺子里，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时传来的议论声令她嘴角微扬。柜台后的掌柜压低声音问道："夫人，您说相公这次是不是太......"

冷欣然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晏郎做事，向来都有分寸。"

果不其然，短短几日后，街头巷尾突然多了不少说书人。他们说的不是寻常的英雄故事，而是行商会慷慨解囊、为国分忧的义举。

"诸位听好了！"茶馆角落里，说书人击了下惊堂木，"说到这行商会捐献，可真是让人感慨。那些个高门大户，平日里夸夸其谈、锦衣玉食，怎地这会儿一个个都缩着脖子装聋作哑？"

"就是！"台下立刻有人应和，"连商人都懂得为国分忧，那些吃皇粮的反倒装起瞎来了！"

流言如野火般蔓延，很快传到了那些权贵耳中。谁也不愿背负不爱国的骂名，捐献如雪片般纷至沓来。几位皇子更是争相效仿，生怕落于人后。就连素来抠门的镇南伯府也破天荒地捐了一大笔。

"相公这一步棋，可真是高啊。"冷欣然看着账本上越来越多的数字，不禁感叹道。转眼间，她注意到桌上的茶已经凉了，给晏守诚重新沏了一壶。

晏守诚接过茶盏，眼中闪过一丝疲惫。这些日子为了行商会的事，他几乎天天在外奔波。但看到成效如此显著，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钱琛础的婚宴如期举行。月色朦胧，晏守诚跌跌撞撞地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屋内温暖如春，炕边的油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冷欣然正低头专注地绣着一朵牡丹，针脚细密均匀。听到动静抬头，不由蹙起眉头。

"又喝这么多。"她放下绣活，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温茶。

晏守诚摇晃着身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阿莲睡了吗？"

"早就睡了，你这个当爹的，整天醉醺醺的像什么样子。"冷欣然将茶杯推到他面前，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

晏守诚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忽然凑近冷欣然，压低声音道："放心，我哪敢真的醉。衣服上故意洒了些酒罢了。"

冷欣然往后躲了躲："先去洗澡，一身酒气。"

晏守诚嘿嘿一笑，摇摇晃晃地进了浴房。不多时，他便换了身干净衣裳出来，哪还有半分醉态，眼神清明锐利。

"装得挺像，我差点都信了。"冷欣然轻笑一声。

"不装得像点，怎么骗得过那些人？"晏守诚在炕上坐下，将她揽入怀中，"今晚钱氏婚宴，暗处不知道藏了多少双眼睛。"

冷欣然靠在他胸前，轻叹一声："你也太谨慎了，替钱琛础和钱镜两兄弟的事操这么多心。"

"不得不防啊。"晏守诚眉头微蹙，"钱镜那厮心思歹毒，一直惦记着怎么害他弟弟。今晚是钱琛础大婚，他肯定要趁机下手。"

"当真？"冷欣然惊讶地抬头。

"要不是我提前安排雨轩他们暗中盯着，还真让他得逞了。"晏守诚冷笑一声，"现在钱镜被控制住了，这事算是告一段落。"

冷欣然却有些担忧："你最近还是要低调些，陈家那边..."

"我心里有数。"晏守诚打断她的话，"放心吧。"

秋意渐浓，院子里的枫叶染上了红色。冷欣然忙着准备过冬的物什，腌制咸菜，晒制干货。晏守诚难得清闲，每日除了去玄文武学堂上课，便是带着孩子们上山打猎。

云州战事吃紧，朝廷连发三道圣旨催促增兵。茶馆酒楼里，百姓们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这日清晨，晏守诚刚到玄文武学堂，就被师父方玉唤去了书房。

"朝廷下了征调令。"方玉面色凝重，"要从玄文武学堂选派学生参战。你在名单上。"

晏守诚静默片刻："是陈家的手笔吧？"

"不止。"方玉叹了口气，"燕王世子也要去，还有几位世家公子。朝廷这是要用贵胄子弟，平息军中的不满。"

"如果你不想去，为师可以想办法。"方玉看着晏守诚，"战场凶险，刀剑无眼。"

晏守诚却摇摇头："弟子愿去。"

"你要想清楚。"方玉神色严肃。

"弟子明白。"晏守诚抬头，"既然选了这条路，就不能回头。"

回到家里，想到一去山高路远，一去要离开妻儿，晏守诚还是有点开不了口。

"今日玄文武学堂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冷欣然在他身边坐下，递过一杯温热的茶水。

晏守诚接过茶盏，指尖却在杯沿停滞了片刻。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良久，才叹息道："南边战事不顺，朝廷下了新的命令。"

"什么命令？"冷欣然心中一沉。

"要从玄文武学堂抽调学生上战场。"晏守诚放下茶盏，"我在名单上。"

冷欣然手指蓦地收紧，指节泛白。她早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自从晏守诚在玄文武学堂崭露头角，又得到方师傅的青睐，就注定逃不过这种差事。

"必须去吗？就没有其他选择？"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

晏守诚苦笑着摇头："抗旨可是死罪。"

冷欣然望着那摇晃的树影，忽然道："是陈玉在背后推动的吧？"

"八九不离十。"晏守诚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长安伯在朝堂上提议让武学生去战场历练，说是为国效力。燕王和其他大臣纷纷附和，皇上自然也就准了。"

"对皇上而言，既能培养将才，又能制约那些想争夺储位的皇子。一箭双雕的好事，又怎会不准？"

冷欣然咬着嘴唇："所以你们就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媳妇，"晏守诚握住她的手，"我不是冲动行事。师傅说过可以用苦肉计躲过去，但陈家不会善罢甘休。与其在龙门城被他们算计，不如去战场博一把。"

冷欣然紧盯着他："你有多少把握？"

"我有龙鳞甲护身，又有房车可退。再说还有师傅带队，不会有性命之忧。"晏守诚轻声安抚。

"还有谁要去？"

"我们这一届三个人——我、张雨轩和钱四海。"晏守诚顿了顿，"陈宁也主动请缨了。"

"陈宁？"冷欣然惊讶地抬头，"他家世显赫，不需要冒这个险吧？"

"他说七品小官太慢，想靠军功一飞冲天。"晏守诚冷笑，"师傅要带队，总共要凑够五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