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南边战事

"自然是菩萨又有警示了。"陈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长安伯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又做梦了？"

陈玉的手指微微一顿："祖父何出此言？"

"你这段时日总是心不在焉，眼中时常有惊惶之色。"长安伯叹了口气，"自从你小时候那场大病后，就总能预见一些事。可这些年来，你的预言越来越准，也越来越频繁。"

烛光下，陈玉的脸色略显苍白："孙女没事。只是...有些事情必须尽快处理。"

第二天一早，陈玉就进宫求见。消息很快传遍了龙门城，引起一阵议论。

晏守诚正在印书坊查看账目，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毛笔顿了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片。他太了解陈玉了，作为重生者，她手里的牌实在太多。这次，不知她又要抛出什么惊人之语。

"掌柜的，您怎么了？"伙计见他出神，小心翼翼地问道。

晏守诚回过神，摇摇头："没事，继续工作吧。"

可他的心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时近午时，他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后院。院子里种着几株桃花，花开得正艳。他站在树下，回想起重生前的种种。那时的陈玉，可不是现在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

到了下午，消息传来。陈长策只罚银一万两，禁足了事。而那些下人，却要承担全部罪责。

"夫人果然料事如神。"管家松了口气，"这处罚比想象中轻多了。"

可晏守诚却皱起眉头。他立刻让人请来方玉。

"她又预言到什么了？"晏守诚一见面就问。

方玉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南边要有大战事。听说她在宫里说得十分详细，连具体时间地点都说了。"

晏守诚听到南边战事的消息，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热茶溅出几滴，在桌面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窗外寒风呼啸，吹得庭院里的枯枝簌簌作响。刚刚度过北陲抗击蛮族和华夏几州天旱的难关，如今南边又要起战事，这可真是雪上加霜。

他抬头望向对面神色凝重的方玉，声音沉稳却难掩几分焦虑："南边有大的战事？这消息当真可靠？"

虽然他嘴上这么问，但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陈玉给出的预警，从未有过差错。那丫头虽然年纪不大，却总能未卜先知，让人不得不信服。

"确实。"方玉放下手中的茶盏， "虑宁县主得了菩萨点化，既然她敢向皇上禀报，此事八九不离十。"

晏守诚站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他眉头紧锁，喃喃自语："南边...沿海一带吗？应该不是异域小国，倭寇作乱的可能性更大。"

倭寇骚扰并不罕见，但从未有过大规模的战事。这次若真如陈玉所言，情况恐怕不容乐观。他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听到的消息，沿海渔民纷纷弃海上岸，渔获锐减。当时以为只是天气反常，现在想来，或许正是战事将起的征兆。

"朝中尚未定论。"方玉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中光秃秃的枯树，"还有一种可能是内乱，临江王的封地就在那一带..."

听到"临江王"三个字，晏守诚的脚步猛地顿住。

临江王是异姓王，当年随开朝太祖打天下，后被封于南疆。表面上是崇高的赏赐，实则是天子的忌惮之心作祟。更重要的是，如今的临江王妃出自邵家，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人。

若临江王与燕王勾结，趁倭寇入侵之际，南方局势必然动荡。晏守诚不禁想起最近朝中暗流涌动，燕王与四皇子的争斗愈演愈烈，此时南边若起战事，更是雪中送炭。

方玉转过身，看出他的担忧，压低声音道："守诚，你得早做准备。粮食、药材、人手都要储备，银两也要妥善安置。这时候千万别张扬，免得惹人惦记。"

"是该未雨绸缪。"晏守诚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只是这储备也要讲究个度，太过明显反而不美。"

方玉欣慰地笑了笑："你能想到这一层就好。对了，长安伯府那事，你也莫要再计较。眼下还是以大局为重。"

"师傅放心，我心里明白。"晏守诚笑道，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陈长策自作聪明得罪了四皇子，迟早会遭清算。况且他已经受到惩罚，名声尽毁，这就够了。"

夜深时分，晏守诚回到府中，冷欣然早已等候多时。她披着狐裘，坐在炭火旁，见他进来，连忙起身倒茶。

"你说得对，南边果然要起战事。"晏守诚接过茶盏，轻抿一口。

冷欣然神色一凛："那陈家的事......"

"不说伤筋动骨，好歹也该让陈家脱层皮。"冷欣然略显失望，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就这么算了。"

"有陈玉在，长安伯府一时半会倒不了。"晏守诚放下茶盏，语气淡然，"反倒可能让外人觉得他们有大皇子撑腰。"

"那是明面上。"冷欣然意有所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陈家真正支持谁，你不是清楚？"

"经此一事，他们在燕王和玄德皇心中的份量都会加重。"晏守诚神色凝重，"以后对付起来更不容易了。"

冷欣然往炭火里添了几块炭，火光映红了她的脸庞："南边当真会打仗？"

"十有八九。"晏守诚望着窗外的夜色，"华夏遭了旱灾，粮食本就紧缺。怕是都郊一带要加征税赋了。"

冷欣然立刻转过身："那咱们是不是该早做准备？"

"你安排府中事务，外面的我来处置。"晏守诚站起身，"这几日我会去拜访几家，送些体己的礼物。"

接下来几日，晏守诚挑选了几份谢礼，分送给楚岳、方家和陆家。礼物虽不昂贵，但都切合各家喜好。楚家的是上好的茶叶，方家的是精致的文房四宝，陆家则是南方特产的海味。

与此同时，龙门城暗地里掀起一阵屯粮风潮。各大粮铺门前排起长队，粮价一日三涨。药材、棉布、炭火等物资也被疯抢一空。百姓即便不知缘由，也纷纷跟风抢购。

街上往来的人群比往日多了几分焦躁，茶楼酒肆中谈论的都是南边可能要打仗的消息。有人说是倭寇作乱，有人说是盗匪造反，还有人说是临江王要反。各种传言愈演愈烈，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更添几分诡异。

朝廷虽出面制止，但南边战事已是板上钉钉。密旨连发，督战人选已定，粮草正在紧急筹措。

但筹粮并不顺利。百姓刚缴完秋粮，实在拿不出更多。商户们也叫苦不迭，加征的税银让他们难以维系。街上的铺子一家接一家关门，就连一向热闹的市集也冷清了晏多。

晏守诚每日在外奔波，打听消息、走动关系。入夜后与冷欣然商议对策，常常谈到深夜。

这日夜里，晏守诚连夜与冷欣然商议："再低调下去也没用了，不如主动出血，还能博个好名声。"

"捐粮捐银我都不心疼，就怕把握不好分寸。"冷欣然蹙眉，"给少了财政司不满意，给多了又招人眼红。这其中的分寸着实难把握。"

"有行商会在，大家一起出力，谁也不必太出风头。"晏守诚胸有成竭，"用集体的名义，反倒安全。何况这时候，多一分香火情谊总是好的。"

最终，行商会捐出三十万两银子和十万担粮食，在龙门城掀起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