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对的选择

冷江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推门而入。

回到房中，他一脸郁闷地看着冷欣然。

"来了？"冷欣然柔声问。

"可不是，"晏守诚酸溜溜地说，"咱们刚跟小江说完，他就来了，肯定一直在暗处盯着。"

"他是舅舅，着急也是人之常情。"

"哼，"晏守诚撇嘴，"他要是真这么在意，当初何必..."

"少吃醋了，"冷欣然打断他的话，"小江不是选择留下了吗？"

听她这么一说，晏守诚心里总算好受些。

夜色渐深，院中的梅花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冷江推门进来时，眼睛已经红了："爹，舅舅想见您。"

晏守诚点头出门，冷欣然则拉住儿子，用温热的毛巾轻轻给他擦拭脸上的泪痕。

"还难受吗？"她轻声问。

冷江把脸埋进母亲怀里，声音哽咽："我辜负了舅舅..."

"不会的，"冷欣然温柔地抚摸着儿子的后背，"你做了最对的选择，你舅舅一定会理解的。"

"真的吗？"

"当然，"冷欣然柔声安慰，"他们都疼你，一定会想办法的。"

晏守诚静静地等着，目光落在鲁霖身上。鲁霖低头沉思良久，半晌，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落寞，"你赢了。"

"赢？"晏守诚摇晃着手中的茶杯，茶水荡起细微的涟漪，"我们又不是在打仗。"

"可不就是一场无声的较量？"鲁霖发出一声苦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我自以为有五年的甥舅情谊，血缘牵绊，玥儿的心该偏向我才是。谁知你不过养了他不到一年，就已..."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晏守诚放下茶杯，茶香在室内缓缓飘散。"感情岂是能较量出个高下的？小江心里有你这个舅舅，难道就不能有我这个义父了？他刚才会红着眼来找我，不正说明他在意你吗？"

鲁霖神色微动，晏守诚继续道："那孩子骨子里倔得很，当初吃了多大的苦都没掉过眼泪，如今却哭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屋内又陷入一阵沉默。鲁霖望着桌上的烛火，火苗在他眼中跳动，"他到底选择留下..."

"这是最好的选择。"晏守诚正了正衣襟，"我教过他，遇事要摒除个人感情，选最正确的路。鲁霖站起身，看向晏守诚，"以冷家现在的地位，确实是最安全的选择。这里有楚岳这样的大儒教导，还有一对真心实意对他好的养父母。"

想到这里，鲁霖转身，郑重向晏守诚一揖，"以后就拜托你了。"

"这话说的见外。"晏守诚起身扶住他，"你这个舅舅也跑不了责任，别想把事都推给我。"

鲁霖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这是..."

"你以为我要独占小江？"晏守诚轻笑，"我恨不得他有更多人疼爱才好。这样吧，不如你留下来教他武功？你的功夫比我强，教导他自然更好。"

鲁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来，"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晏守诚神色严肃起来，"但有一点必须说清楚，你若要留在冷家，以后做事不能再任性妄为。"

"为何？"

"风险太大。"晏守诚目光如炬，"就算你是天下第一高手，我也赌不起小江的安危。"

鲁霖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隐现。良久，他才缓缓点头，"我答应你，重要决定会先征得你同意。但报仇之事，我不可能彻底放下。若你不同意，我会先与你们撇清关系再行动。"

晏守诚听出这是他的底线，便也不再多说。

回到卧室，炕上的温馨景象让晏守诚心头一暖。冷欣然搂着两个孩子熟睡，烛光映照下，她的脸庞带着温柔的笑意。小江和阿莲依偎在母亲怀中，呼吸绵长。

他轻手轻脚地上炕，躺在最外侧。夜风轻拂，带来远处的虫鸣，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安详。

清晨，晨光微熹。冷江睁开眼，还带着些许恍惚。昨晚听着母亲的摇篮曲入睡，竟是难得的安稳。记忆中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安心地睡过了。

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生怕惊醒其他人。

晏守诚也醒了，轻声问："睡好了吗？要不再睡会儿？"

"不了，该练功了。"冷江轻声说，"楚先生教导过，要有恒心。"

"好，爹陪你去。"

清晨的庭院里，露珠还挂在草叶上，折射着晨光。父子俩练完功，去洗漱时，晏守诚说道："一会儿爹出门把你舅舅接来，以后他就在家里住下，教你功夫。不过人前要喊他韩师傅..."

冷江停下脚步，心头涌上一股暖意。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昨晚的纠结与彷徨仿佛都随着这个消息烟消云散。

晏守诚看着儿子欲言又止的模样，笑着摸摸他的头，"好啦，这样对大家都好。"

用过早饭，冷欣然带着两个孩子去看书铺。虽然还在装修，但已初见规模。木质的书架一排排整齐摆放，空气中飘散着木材的清香。

冷江完全被惊艳到了。宽敞明亮的大堂，精心挑选的书籍，还有专门为读书人准备的茶座，处处都显示着用心。他拉着母亲的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娘，以后我可以来这里看书吗？"

冷欣然看着儿子闪亮的眼睛，心中满是柔情，"当然可以，你是小主人啊。"

装修工人还在忙碌，敲敲打打的声音不绝于耳。冷欣然带着孩子们在四周转了转，又去街上采买了一些必需品。

阿莲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突然指着不远处的游乐场，撒娇道："哥哥，带我去玩好不好？"

冷江看了看母亲，得到默许后，便牵着妹妹的手走了过去。

冷欣然坐在木屋里歇息，楚岳踱步而来，在她对面坐下。"关于阿莲，你们有什么打算？"

"等她大些再说吧。"冷欣然望着远处玩耍的兄妹俩，微笑道，"她是女孩子，不用顶门立户，就让她按自己的兴趣来。"

"只看兴趣？"楚岳眉头微皱。

冷欣然转头看向他， "若能实现她的价值，那就更好了。每个孩子都应该有追求梦想的权利，不是吗？"

冷欣然望着楚岳，"学医？"她轻声重复了这两个字，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楚岳捋了捋胡须，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她："正是。老夫在医道一途浸淫多年，见过不少良才。阿莲虽年幼，但天资聪颖，若能拜在名医门下，将来必成大器。"

冷欣然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热气氤氲间遮掩住她微微上扬的唇角。这话确实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和晏守诚虽然一直在为闺女的将来谋划，但女儿终究不能参加科举，总得有个一技之长傍身。

她放下茶盏， "楚先生见识广博，这提议确实甚好。只是......"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孩子的兴趣更重要，强扭的瓜不甜啊。"

楚岳的眼角笑纹更深："那是自然。不过若阿莲有这个意愿，你可曾想过该请何人做她的师父？"

冷欣然垂眸轻笑，心下了然，故作沉吟道："自然是要找医术高明、医德高尚的名医。葛医师就很不错，只是不知他收不收女弟子......"

"以你们和葛医师的交情，他定不会拒绝。"楚岳意味深长地说，目光中带着几分笃定。

冷欣然抿嘴一笑："若真能得葛医师指点，那可真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