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结个姻亲

长安伯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越过陈玉，投向窗外的天际。大皇子、燕王、皇长孙，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他们伯府的筹码，是不是下得太重了些？

"朝廷一直在找皇长孙，你能卜算出些什么线索吗？"

陈玉蹙眉，放下茶盏，神色凝重："他如今境遇不好，受了不少苦楚。若是我们能及时寻到他，救他于水火，这份恩情日后必能让伯府受益无穷。"

长安伯听出她话中的笃定，眼中精光一闪："你可确定？"

"祖父尽管相信我。"陈玉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我从未看错过。"

书房内又陷入短暂的沉默，檀香渐渐散尽，窗外的夕阳也沉入了远方的山脊。长安伯起身踱步至窗前，背对着陈玉，沉声道："好，祖父这就去安排。"

"还有一事。"陈玉忽然开口，声音清亮，"趁他羽翼未丰之时，不如先与我们伯府结个姻亲？长安伯猛地转身，惊诧地看着自己的孙女："你的意思是..."

"孙女愿意嫁给他。"陈玉神色坦然，丝毫不见少女该有的羞涩。她站起身，莲步轻移，来到长安伯身边，"这对伯府百利而无一害。"

长安伯张了张嘴，看着孙女那张稚嫩却又透着几分老成的小脸，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良久，他才叹息着应下："好，祖父尽量促成此事。"

......

会所开业那日，龙门城上空飘着细雨，却丝毫没有影响权贵们的雅兴。

晏守诚站在门口迎客，看着一位位贵宾的华服在雨中闪烁，心中既是惊喜又带着几分忐忑。他不时用手帕擦拭额头的细汗，生怕怠慢了哪位贵客。

这场面，比他预想的要盛大太多。

皇子、郡王、世子，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权贵，今日竟都主动登门。雨中的轿辇一辆接着一辆，络绎不绝。

大厅内觥筹交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苏姨娘带着一众姑娘们忙得脚不沾地，却依旧笑靥如花，将这些贵客们伺候得舒舒服服。

晏守诚的师傅方玉坐在角落里，看着这番盛况，眼中闪过赞叹之色。他端起酒杯，自斟自饮，心中暗道这个徒弟当真是前途无量。

堂内觥筹交错，谈笑声不断。忽然有人提起了最近朝堂上的风波，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晏守诚连忙上前打圆场，将话题岔开。待客人们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觥筹交错上，他才松了口气，额头上又沁出一层薄汗。

夜色渐深，宾客陆续告辞。晏守诚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这才瘫坐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

"辛苦了。"方玉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的场面，确实出乎意料。"

晏守诚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是啊，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这说明你选对了路子。"方玉意味深长地说，"不过，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当晚回到家中，冷欣然已经备好了醒酒汤。她看着夫君疲惫的模样，心疼地说道："今日累坏了吧？"

"值得。"晏守诚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连皇子们都来了，这说明我们的会所已经被龙门城权贵们认可了。"

"那是自然。"冷欣然笑道，"不过你要记住师傅的话，稳扎稳打，别因为一时的春风得意而忘乎所以。"

转眼间，春去夏来。

晏守诚站在新宅院中，手里把玩着一把镶嵌着翡翠的折扇，不时轻摇两下。这把扇子是冷欣然特意为他挑选的，说是要配得上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想到这里，晏守诚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

正当他神思游离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院中的宁静。只见一个下人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少爷，刚收到消息，张远死了。"

晏守诚手中的折扇顿住，原本慵懒的神情瞬间凝重。阳光下，他的脸色微微发白，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怎么死的？"他沉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下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据说是被人乱刀砍死的，尸体就在城外的一片荒地上发现的。"

晏守诚眉头紧蹙，这个消息着实令他意外。他原以为张远会改头换面，在外逍遥一辈子。虽然不甘心，但以目前的实力，他也不可能去追杀。只能寄希望于大皇子和朝廷，可现在人就这么死了？

不是被抓，而是被乱刀砍死。这手法不像朝廷的作风。

晏守诚走到廊下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木质扶手："去请方师傅过来一趟。"

不多时，方玉踏着夜色来到院中。他看着自己的徒弟，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这么急着找我，可是为了张远的事？"

晏守诚直起身子，神情严肃："师傅，可确定死的是张远？"

方玉在他对面坐下，神色淡然："你是担心他诈死脱身？"

"张远向来诡计多端，为了躲避朝廷追捕，做出这种事也不稀奇。"晏守诚站起身，在廊下来回踱步，"而且死得太突然了，太简单了。当初他费尽心思逃走，必然有保命的手段，怎会轻易被人杀死？"

"你多虑了，"方玉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禁军已经确认过身份，千真万确就是张远。他的诈死之计还没用上，就真的死了。"

晏守诚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方玉："镇南伯府知道了吗？"

"消息还未公开，除非他们一直在暗中关注张远的动向。"方玉说着，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晏守诚，"你似乎对这件事格外在意。"

晏守诚沉吟片刻："我想看看镇南伯府的反应。若是做戏，必有破绽，尤其是大皇子妃那边。"

"你怎么就是不信他真死了呢？"方玉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这个徒弟，"有时候，最简单的真相往往就是真相本身。"

晏守诚苦笑着摇头："师傅觉得会是谁下的手？"

方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夜色渐深，院中燃起了灯笼。"媳妇儿，"晏守诚压低声音，"我怀疑凶手可能是小江的舅舅。"

冷欣然一惊，手中的绣针停在半空："鲁霖？他不是失踪了吗？连小江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所以我才担心，"晏守诚皱眉，目光落在窗外的月色上，"如果真是他，那就意味着他已经知道小江在咱们家了。"

冷欣然放下手中的绣活，神色担忧："他会不会想带小江走？"

"应该不会，"晏守诚分析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现在小江跟着咱们最安全。大皇子被发配皇陵，镇南伯府风声鹿跑，让小江跟着他东奔西跑反而危险。再说还有楚先生这样的名师指导..."

话未说完，晏守诚突然警觉地站起身。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烛火无风自动。

有人！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刀架旁，拿起长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映照出他凝重的神色。

"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晏守诚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