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年底清算

聊到中午，晏守诚起身告辞，说要去请楚先生来家吃饭。

回到家，冷欣然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饭菜。饭桌上，阿莲坐在小椅子上，专心致志地吃着蛋羹，时不时抬头冲着大家甜甜一笑。

楚岳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笑意。饭后，晏守诚提议打牌，三缺一，便招呼冷江："来，陪爹和先生玩几局。"

冷江望着亲爹和师父，一脸为难："可是......"

"怎么？"晏守诚挑眉，"是不是又想溜去看书？"

"我......"冷江支支吾吾。

楚岳笑道："让孩子去吧，读书是好事。"

晏守诚假意叹气："唉，我这个做爹的，连儿子都管不住了。"

冷欣然在一旁笑道："你少说两句吧，小江儿爱读书难道不好？"

"好好好。"晏守诚举手投降，"都说我不对。"

阿莲在一旁咯咯直笑，奶声奶气地喊："爹爹错啦！"

满屋子的欢声笑语，温馨的气氛弥漫在每个角落。窗外寒风呼啸，屋内却暖意融融。

夜幕降临，晏守诚送楚岳回去。路上，楚岳忽然道："守诚，你最近可有什么烦心事？"

晏守诚一愣："先生为何这么问？"

"总觉得你今日有些心不在焉。"楚岳说，"虽然表面上和往常无异，但我看得出来。"

晏守诚沉默片刻，轻声道："先生果然什么都瞒不过。"

"说说看？"

"是关于萧英俊的事......"晏守诚缓缓道来。

楚岳听完，若有所思："你是担心他的婚事会影响到庄子的管理？"

"不全是。"晏守诚摇头，"我更担心他的心态。这些年来，他一直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差错。但今日我看他神情恍惚，似乎对这门亲事很是抗拒。"

"人各有志。"楚岳说，"或晏他心中另有所属？"

晏守诚皱眉："如果真是如此，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晏守诚叹息，"萧英俊这个人，性子刚烈，做事向来果决。今日他的表现，太过反常了。"

楚岳拍了拍他的肩："既然如此，不妨多观察几日。若真有什么问题，自然会显露出来。"

另一边，冷欣然走进内室，推开那口沉重的樟木箱子，一阵淡淡的香气溢出。

"夫人，要我帮您整理吗？"紫梅站在一旁，轻声问道。

冷欣然摆摆手，自己蹲下身子翻找起来。箱子很大，里面堆满了准备送人的年礼。她伸手拿起一件羽绒背心，手指抚过细密的针脚，这是她亲自设计的款式，用特制的防水布料做里子，既保暖又实用。

"这件是给方老夫人准备的。"她将背心叠好，轻声道，"老人家总说冬天腰背疼。"

接着她又取出几盒点心，都是林欣悦家的纺织坊新研制的花样。什锦糕点色泽鲜艳，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还有几样精巧的珐琅饰品首饰和摆件，都是她根据各家太太的喜好专门设计的。

"夫人真是用心。"紫梅看着一件件精致的礼物，忍不住感叹。

冷欣然笑了笑，目光落在箱底那一排毛绒玩具上。十二生肖，活灵活现，每一个都是她带着丫鬟们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

"这只虎多威风。"她拿起那只圆滚滚的小老虎，眼中闪过笑意。记得阿莲第一次见到这些玩具时，眼睛都亮了，连素来稳重的冷江也忍不住挑了只虎摆在炕头。

正收拾着，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冷欣然起身走到窗边，只见一队轿辇浩浩荡荡驶入村口，轿辇上挂着钱氏的旗号。

"这大冷天的，钱七爷子怎么来了？"紫梅也凑到窗边张望。

冷欣然轻轻蹙眉："怕是为了年底清算。"

果然，没多久晏守诚就领着钱琛础进了花厅。丫鬟端上热茶，钱琛础搓了搓有些发红的手指，从怀里掏出账本。

"大冷天跑这一趟，就为了这个？"晏守诚给他添了茶。

钱琛础抿了口热茶，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年底了，咱们该清算一下。再说...我也想躲清静。"

"家里又有事？"晏守诚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自然。

钱琛础苦笑着放下茶盏，取出一摞银票："账目我都整理好了，这是您的分成。"

晏守诚随手翻了翻，眉毛挑得老高："这才几个月？"

"全靠您和嫂夫人提供的设计。"钱琛础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今年我在家里排第一，多亏有这门生意。"

"那该恭喜你才是。"晏守诚笑道。

钱琛础却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高处不胜寒。大哥处处与我作对也就罢了，父亲...明面上抬举我，暗地里却在帮他。"

晏守诚皱眉："令尊这是..."

"他想把我们即将合作的陶瓷生意收归钱氏。"钱琛础攥紧茶盏，指节发白，"是我太心急，让他知道了这件事。"

"那商会那边..."

"这个我绝不会让。"钱琛础抬头，目光如炬，"生意可以退让，但商会不行。那是我一手筹建起来的，容不得外人染指。"

晏守诚沉默片刻，轻声道："明日我要去方家拜年，到时候和师傅说说这事。方大人在财政司任职，或许能提些建议。"

钱琛础感激地点点头。

冷欣然听完晏守诚的转述，若有所思："钱氏这是想借机收回话语权啊。"

"是啊。"晏守诚叹气，"钱琛础这些年做得太好，反倒引来麻烦。"

"明天你去方家时，不妨和师傅仔细谈谈。"冷欣然一边整理礼物一边说，"以方老先生的阅历，定有高见。"

第二天一早，晏守诚便带着礼物去了方家。席间，他见方玉心情不错，便借机问道："先生，像钱琛础这种情况，该如何破局？"

方玉放下筷子，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其实也简单，一门好亲事便可解决。"

"此话怎讲？"晏守诚来了兴趣。

"一个聪明的妻子，不仅能带来助力，更能让他摆脱家族的束缚。"方玉放下茶杯，笑道，"你看看你，若非有嫂夫人相助，何至于有今日？"

冷欣然听着默默点头。在这个时代，一个好的联姻确实能改变很多事。她想起自己当初嫁给晏守诚时的情形，不由轻叹一声。

"不过这事也不能急。"方玉继续道，"得找个能帮他掌控局面的，性子太软的反而帮不上忙。晏守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看向窗外，天空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落在枯黄的梅枝上。远处传来孩子们打闹的笑声，想必是在堆雪人玩耍。

"说起来，"方玉忽然话锋一转，"前几日我听说财政司尚书家的小姐回京了，听说是个极有主见的。"

晏守诚一愣，随即明白了老师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