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商贾之子

张远的眼线开始秘密行动，而晏守诚的调查也在暗中进行。与此同时，冷欣然泡在温暖的池水中，怀里的阿莲正咯咯直笑着拍打水花，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她轻柔地为儿子擦去脸上的水珠，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敞开的木窗。窗外的雪景美不胜收，白雪覆盖着远山近岭，松柏傲然挺立，偶有几只山雀掠过，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

"娘亲，小江哥哥什么时候来找我玩呀？"阿莲仰起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她刚要回答，一阵寒风突然从窗外吹入，激得她下意识搂紧了怀中的孩子。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冷欣然警惕地望向门口。

"夫人放心，是老奴来送热茶的。"丫鬟小声说着，将一壶温热的茶水放在池边的石台上。

同一时间，在另一处僻静的汤池中，楚岳正独自靠在温泉池边闭目养神。雾气缭绕间，他的面容显得格外深沉。

"说说吧，那个年轻人的底细查得如何了？"楚岳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

守在一旁的老仆鲁伯恭敬地回答："回老爷，张雨轩确实是镇南伯的庶子，与晏公子同窗。为人处世颇为低调，在同窗中口碑不错。"

"那个叫钱琛础的也是他们的同窗吧？"楚岳眼皮微抬，目光如炬。

"是的。钱琛础是商贾之子，排行第七，也是庶出。此人在经商上确有一手，连其嫡兄都眼红得紧。不过最近倒是安分了晏多。"

楚岳嘴角微扬，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比起经商的本事，他的眼光和运道更令人羡慕啊。"

"老爷说得是。"鲁伯顿了顿，"不过同窗之谊，又怎及得上师生之情深重？"

水面泛起细微的波纹，楚岳轻笑出声："那照你这么说，方玉岂不是比我更有眼光？"

鲁伯刚要开口反驳，楚岳已经摆了摆手："你也不必急着否认。方玉此人不简单，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庸。"

"老爷的意思是......"

"他年纪轻轻，武艺高强，若去九龙御林军或青龙军营，必能平步青云。可他偏偏选择在学院教书，你不觉得蹊跷？"楚岳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

鲁伯若有所思："莫非他另有身份？"

"这个不好说。"楚岳沉吟片刻，"我更关心的是他收守诚为徒的用意。单纯惜才，还是另有所图？"

"要不要让老奴去深入查探？"

"不必了。"楚岳摇头，"点到为止便好，若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咱们查得太深反倒惹祸上身。只要确定他对守诚无害就行。"

水汽氤氲中，楚岳的眼神闪烁："说不定到头来，究竟谁为谁所用都还未可知。守诚那小子，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与此同时，在温泉山庄的一间雅室内，晏守诚正和张雨轩、冷江围坐在矮几旁玩着叶子牌。

"这牌实在无趣。"晏守诚一边出牌一边嘀咕，"还是斗地主带劲，要是人多的话，打够级更有意思。"

张雨轩眼前一亮："斗地主？那是什么玩法？"

晏守诚随口解释了几句，见张雨轩兴致勃勃，索性提议："要不咱们试试？"

很快，几人就按晏守诚的指点，用纸张裁剪出一副扑克牌。开始时，张雨轩和冷江还很生疏，频频吃瘪，被晏守诚杀得溃不成军。但没过多久，两人就掌握了诀窍，反而让晏守诚连连叫苦。

"吃过饭继续！"张雨轩兴致盎然地说道。

晏守诚连忙转移话题："要不我教你们别的玩法吧，这个已经腻了......"

正当几人玩得热火朝天时，鲁伯不经意地路过，在门口驻足片刻。等老人离开后，张雨轩若有所思地问："守诚，你跟他交过手吗？"

"鲁伯？"晏守诚一愣，"你是说他也会功夫？"

"而且还是个高手。"

晏守诚挠了挠头："我竟然完全没看出来......"

"所以说啊，"张雨轩意味深长地说，"真正的高手往往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夜色渐浓，一行人结伴回到青松村，却在家门口遇到了许久不见的晏红菱。她浓妆艳抹，珠光宝气，与半年前判若两人。

"三哥......"晏红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记忆中三哥家还是那个破旧的小筑，如今却已是这般光景。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腰背。

门房引着她们穿过庭院。沿途的景致处处精致，一草一木都透着富贵。晏红菱越走越慌，手中的帕子已经被揉得不成样子。

厅堂里，冷欣然正悠闲地品着茶。晏红菱刚迈进门槛，就撞上了那双平静得近乎冷漠的眼睛。

"三...三嫂。"晏红菱声音有些发颤。

冷欣然放下茶盏，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晏妹妹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声"晏妹妹"叫得生分，晏红菱强忍着心中的苦涩，"前日刚到，就想着来看看三嫂。"

"有心了。"冷欣然淡淡道，目光落在她身后的丫鬟身上，"这是..."

丫鬟忙道："回夫人的话，奴婢是伺候我们家姑...是伺候晏姑娘的。亲家老爷特意吩咐，让姑娘回门时一定要带些礼物孝敬娘家。"

话音未落，晏守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皱着眉，目光在晏红菱身上转了一圈，"什么亲家老爷？"

丫鬟吓了一跳，脸色发白。

晏守诚冷笑，"晏红菱是我妹妹不假，但她是妾室，算不得什么正经姻亲。"

这话如同一把刀，狠狠剜在晏红菱心上。她咬着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三哥..."

"不必叫我三哥，"晏守诚打断她，"我早就跟晏家断绝关系了。"

晏红菱踉跄一步，"可...可血脉之情..."

"血脉之情？"晏守诚眼中闪过讥讽，"当初你心甘情愿做妾时，可曾想过血脉之情？"

冷欣然轻轻拽了下晏守诚的衣袖，示意他别说得太过。晏红菱看在眼里，心中更是酸楚。

她强忍泪水，"三嫂，你我都是女子，应当最能体谅彼此。我们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哪里有自己做主的时候？"

"不，我不明白。"冷欣然神色平静，"我和你不一样，在我家里，我说的话，你三哥都会听。

晏守诚宠溺地看了眼妻子，点头附和。

这一幕刺痛了晏红菱的眼睛。她不敢相信，"这...这怎么可能？天下哪有男人听女人的道理？我们女子不都是要依附男人过活的吗？"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是菟丝花？"晏守诚语气讽刺，"你三嫂靠自己的本事就能过得很好，根本不需要依附谁。相反，她比我聪明得多，我倒是要处处听她的。"

晏红菱呆住了。她望着冷欣然那张平静的脸，那个当初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农家女，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三嫂，以后让我常来看看你可好？"晏红菱试探着问。

冷欣然毫不犹豫地回绝，"你还是安分守己地待在邵家吧。少回娘家，免得惹人非议。"

"三嫂，我哪里得罪过你？"晏红菱终于控制不住眼泪，"你为何这般绝情？没了娘家，我在邵家还怎么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