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崔家消息

钱琛础眼睛一亮："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些好工匠？我认识不少。"

"不用麻烦。"晏守诚婉拒道，"府里的下人够用了。再说我想亲自动手，感觉更有意思。"

"守诚当真与众不同。"钱琛础由衷感叹，"能结识于你，实乃琛础大幸。"

晏守诚无奈地笑了笑，目送钱琛础离开书房。

晏守诚回到府中，将搬去新宅子的事告知张雨轩。出乎意料的是，张雨轩脸上并无惊讶之色，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搬？"晏守诚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张雨轩顺着他的话问，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晏守诚一时语塞，只得解释道："我想早点把房子收拾好，好让媳妇儿和孩子明年海棠花开时搬过来住。"话一出口，他便感觉有些不自然，仿佛张雨轩那双眼睛能看穿一切。

"那我也回家住几日。"张雨轩平静地说，"正好也有些私事要处理。"

这句话让晏守诚心里打起了鼓。他太了解张雨轩了，这个寡言的男人最是精明。他手下养着不少探子，消息比钱琛础灵通得多。这些天的行动可千万别被他察觉了。

晏守诚站在方玉面前，指尖轻轻敲击着腰间翡翠护符，眉眼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窗外的蝉鸣声阵阵，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

换做旁人，这时候早就跪地请罪了，但他却轻笑着解释："师傅，弟子是为了不连累您啊。崔家虽然不起眼，但跟宁明伯府有姻亲，又牵扯到大皇子，若让您出面，岂不是要把家方也拖下水？"

屋内光线昏暗，檀香袅袅升腾，方玉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他轻哼一声："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尽了，为师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的体贴？"

晏守诚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倒不必。"他往前走了两步，衣袖轻拂过案几，"都是弟子应该做的。"

这番话让师徒间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不少。方玉注视着这个得意的徒弟，目光中混杂着赞许和无奈："既然知道是崔家算计你，就甘心咽下这口气？"

"弟子也想反击啊。"晏守诚摊开双手，眼神飘向窗外的一片绿意，"可形势比人强，意气之争若坏了大事，弟子担不起这个责任。"

"大事？"方玉的目光骤然锐利。

晏守诚眨眨眼，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翡翠护符："就是那啥之争呗。弟子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方玉定定地看着他，语气罕见地柔和："有为师在，你不必如此谨慎。"

晏守诚听出了师傅话中的意思，指尖摩挲着翡翠护符的纹路，沉吟片刻才道："师傅，不到最后，谁知道赢家是谁呢？"

方玉身子微倾，眼中精光一闪："你是在暗示大皇子在扮猪吃虎？"

"弟子不敢妄言。"晏守诚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几分为难，"只是觉得事无绝对。历史上意想不到的事还少吗？"

方玉若有所思："大皇子最近确实表现不错，建恩育堂、安置孤寡，连皇上都夸赞有加。"

"可惜啊。"晏守诚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门外的竹影上，"这些美名，怕是要被崔家的事给毁了。"

"你觉得崔家的事会牵连很多人？"

"十之八九。"晏守诚抬手理了理衣领，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您想啊，袭大人和左大人为什么要主动认罪？定是觉得藏不住了，才先下手为强。而为什么藏不住......"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师傅略显凝重的面容："定是有人从崔家书房偷到了什么证据。您记得那次偷窃案吗？虽然查无头绪，但想必那人已经得手了。"

方玉眉头紧蹙："可崔安远为何还敢报案？"

"或许对方没有拿走账本，只是记下了内容。"晏守诚踱步到窗边，望着院中的景致，"所以崔家才会深信是厉鬼作祟，请了好几波道士做法。那场面，真是好不热闹。"

方玉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崔家现在确实不好过，崔昌盛的病又无药可医，加上袭大人他们主动认罪，崔安远的官怕是要到头了。"

"皇上没有当场治他的罪？"晏守诚转身，目光炯炯。

"暂时只是下狱，交给刑部审理。"方玉意味深长地说，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但刑部的态度很耐人寻味。"

晏守诚若有所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来是有人想顺藤摸瓜，揪出更多人啊。"

"你觉得该如何处理？"方玉突然问道。

晏守诚沉默片刻，脸上的笑意收敛："依弟子的性子，自然是该怎样就怎样。可朝廷大事，身不由己，做个好官着实不易。"

话锋一转，他压低声音问："师傅，是不是因为安宁郡主，皇上才不想重罚崔安远？"

"为何这么说？"方玉目光一凝。

"那位郡主可是出了名的聪慧过人，还能未卜先知。"晏守诚轻声说道，"这样的人物，皇上岂会不重视？"

方玉不置可否："她确实有几分本事，不然也不会从不受重视的崔家庶女，变成如今深受宠爱的郡主。"

等离开师傅房间，回到自己寝室，晏守诚刚推开门，就看见张雨轩正坐在窗边翻看书籍。

"方师傅可是说了今日早朝的事？"张雨轩头也不抬地问道。

晏守诚躺在床上，望着床顶的帷幔长叹："崔安远下狱了。"

"皇上不会真治他的罪。"张雨轩放下手中的书，语气平静，"安宁郡主一定会求情，毕竟那是她的外家。"

"就因为她能未卜先知？"晏守诚侧身，撑着头看向好友。

"不止如此。"张雨轩目光幽深，"听说她曾经提醒皇上避开了一场大祸，这份本事，皇上怎会不重视？"

晏守诚扯了扯嘴角，心中盘算着是时候再添把火了。若是事情牵连到燕王身上，不知天子还会不会顾及安宁郡主的面子。

"守诚。"张雨轩突然开口，语气严肃，"这几天还是安分些，崔安远不过是个鱼饵，谁沉不住气，谁就上钩了。"

晏守诚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里，关于崔家的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

先是崔安远的书房在一个深夜突然起火，里面的文书账册烧得一干二净，连灰烬都被风吹散了。府中下人说，那晚似乎听见了奇怪的声音，但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紧接着又传出崔昌盛酗酒滋事的消息，据说他在醉酒后大闹和风阁，口中念叨着些莫名其妙的话。有人说他是被鬼魂附身，有人说他是被人下了药，各种传言甚嚣尘上。

崔家主母更是被这接连不断的打击击垮，整日里求神问卜，最后竟一病不起，卧床不起。

眼看着家道中落，族人离散，无奈之下，崔远明只得放下颜面，求到宁明伯府，指望外甥女出面相助。

此时的陈玉，正独自坐在绣楼里，面前的茶水早已凉透。

她哪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不过是因为重生一世，提前知晓一些事罢了。可让她惊惶的是，这一世的很多事情都与记忆中不同了。

那些本该发生的，没有发生；那些不该发生的，却接二连三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