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楚岳隐退

方玉见状，连忙解释道："这可是楚岳推荐的好书。楚岳是前国子监祭酒，当世大儒，他推荐的书，肯定是好书。"

晏守诚强忍笑意，点头称是。

方玉又絮絮叨叨地说起了楚岳的事。"可惜，楚先生急流勇退了，不想被打扰，连家里的儿女都瞒着。要不是他找人印刷这两本书，露出几分行迹，至今都没人打听到他的半点消息……"

晏守诚试探地问："这么说，大家找到他在哪儿了？"

方玉摇头，"只猜到他并未离开龙门城。他不想暴露，谁也不敢当那出头鸟再去打探，免得惹了楚先生不喜。"

"大家找他……都是为了求学？"

"多半是吧，若是能拜在楚先生门下，那锦绣前途就稳了大半。"方玉压低声音，"还有便是朝堂上跟随皇子的势力，若能拉拢到楚先生，得他青眼，那意味着什么，你可知道？"

晏守诚摇头。

方玉道："意味着士林中的力量，便能为他们所用。别小看文人士子，他们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那张嘴、那支笔，真要厉害起来，不输咱们手里的刀剑。"

晏守诚若有所思，"但楚先生现在已经辞官隐退了啊。"

方玉解释道："他虽退了，但在士林中的影响力却不曾减少。他只要站出来，替谁说几句话，那追随者，必然少不了。而且，他的几个学生，却还都在朝中呢。"

"都有谁啊？"晏守诚好奇地问。

方玉道："礼部侍郎冷星洲，翰林院学士沈晓，大理寺卿鲁郎宁，还有青竹书院山长沈云毅。你仔细琢磨一下他们所在的位置，就知道楚先生的分量有多重了。"

晏守诚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早就猜到楚岳不凡，却没想到会这般厉害。

回想起冷江与楚先生的关系，晏守诚不禁有些恍惚。这可真是抱上了一条大粗腿啊。

晏守诚漫步在学院的回廊里，目光飘向远处，思绪却停留在昨日拜访师傅家的情景。

"守诚。"张雨轩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晏守诚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雨轩，有事吗？"

张雨轩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刚才上课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昨天去师傅家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有，都挺好的。"晏守诚摇头，"师祖还特意叫我去书房指点了一番。"

张雨轩挑眉，"那你为何如此心不在焉？"

晏守诚犹豫片刻，轻声道："其实...我有件事瞒着师傅。"

"哦？"张雨轩来了兴趣，"我知道那件事吗？"

晏守诚摇头，"我谁都没说。"

"为什么不能说？"

"我得替对方保守秘密，说出来就是对不起人家。"

张雨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那你有什么可愧疚的？替人保守秘密不是应该的吗？即便你跟方师傅关系再亲近，也不能出卖另一个人，除非..."

"不是那样。"晏守诚忙摇头，"他们八竿子打不着，没什么恩怨。我就是觉得对师傅藏着掖着的，心里不那么敞亮。"

张雨轩轻笑，"谁心里还没点不能对外人道的秘密？你就是太厚道老实了。"

"你不生气？"晏守诚有些惊讶。

"有什么好生气的？"张雨轩拍了拍他的肩，"相反，我很高兴。你能替别人保守秘密，自然也不会在背后出卖我，这是好事。"

晏守诚无言以对，只能苦笑。

张雨轩见状，转移了话题："对了，昨晚钱琛础找你不在。他说找到一处不错的房子，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是吗？"晏守诚若有所思，"之前看过几套，总觉得不太满意。这次是钱兄亲自物色的，应该不错。"

张雨轩却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这只是明面上的说辞。他找你，恐怕还有别的用意。"

"什么用意？"晏守诚疑惑。

"这我就不清楚了。"张雨轩耸耸肩，"他瞒着我呢，显然是更信任你。"

晏守诚干笑两声，不知该如何接话。

张雨轩瞥他一眼，"我倒不在意，因为他跟你相比，我也是更信任你。"

"得了吧。"晏守诚无奈，"都是兄弟，别说这些见外的话。走吧，该去上下一堂课了，再晚就要挨先生骂了。"

课后，几个好友相约去看房子。轿辇缓缓驶向东城，车内烧着炭盆，倒也不觉寒冷。

钱琛础介绍道："就在北边，三进的院子，带着偏院。里面修建得十分讲究精致，一年四季都有景色可赏。"

钱四海好奇地问："这么好的宅子，价钱不便宜吧？"

"五万两。"钱琛础说道。

"五万两？"钱四海瞪大眼睛，"这也太多了吧？三进的宅院，可不值这个价..."

苏春风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别多嘴。

晏守诚若有所思，"东城的房子，很少有空置出来对外卖的吧？"

钱琛础回答"确实很少，这次是巧合。房主调职去了北陲，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房子闲置着没人住，几年就能毁了，这才想着离京前赶紧卖掉。"

"是朝中哪位大人？"晏守诚追问。

"吏部侍郎王大人。"

晏守诚眨眨眼，"他怎么突然被调到北陲去了？"

钱琛础道："据说，是跟安陵有关。"

几人闻言，都心照不宣地明白了其中缘由。

张雨轩忽然开口："要是这位王大人的宅子，那五万两倒不贵，还算是捡漏了。"

钱琛础笑道；"看来雨轩知道啊，以前来过？"

张雨轩摇头，"只是听说过。这宅子主院虽只三进，但偏院分了春夏秋冬四个院落，每个季节都有独特景致。王家经常举办赏花宴，慕名而来的人不少。春赏海棠夏有荷，秋有丹桂和菊，冬有梅花傲雪，据说还有个竹林，四季常青，十分幽雅。"

晏守诚搓着手，神色激动："听得我都迫不及待了，这么好的房子，可不能错过。"

张雨轩看他一眼，又转向钱琛础"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跟这房子牵上线的？"

车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钱琛础

钱琛础"我确实没那个本事能在这其中牵线。是二皇子跟我透露的消息，他又不缺一套宅子，便卖了个好给我。我名下也有房子住，多这一套不多，少一套也不少。又想着还欠着守诚好几次人情，便介绍给守诚，算是回报一二。"

张雨轩挑眉，"真是这样？"

钱琛础拍着胸膛"千真万确，我还不至于用一套宅子来算计朋友。"

张雨轩淡淡"喔"了声，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钱琛础语气略有些紧绷，"守诚，你信我吗？"

晏守诚面色平静，"信，你说我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