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献计献策

次日，上完课后，晏守诚骑马疾驰回青松村。路上他特意绕道，去看了眼方家给的那个铺面。上下两层，装修得十分高大上，可惜门口很冷清，他勒马停下看了一会儿，就没几个人进出。

晏守诚琢磨着生意不好的原因，脑中已浮现出几个改善之策。一路上天寒地冻，可他的思绪却一刻未停。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冷欣然早已准备好了菜，见他进门，便催着卫慧起火炒菜。

晏守诚抱着闺女逗了会儿，便带着冷江出门，亲自去请葛医师和楚岳来家里吃饭。葛医师爽快应允，还带来了一坛自己炮制的药酒，特别适合大冷天饮用。

楚岳自从听了那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话后，对晏守诚的印象大为改观。虽然他素来不喜应酬，但这次却给足了面子。

席面摆在书房的小矮桌上，就他们几个人，吃喝很随意。在晏守诚热情的张罗下，气氛融洽而自在。

酒足饭饱，撤去席面，重新上了热茶后，晏守诚才聊起瘟疫的事儿，"葛医师，这事儿您咋看？"

葛医师闻言，眉头微皱，语带感慨："你小子，操心的事儿，是越来越多了……"

晏守诚随口道："我天生的劳碌命，没辙。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却不管，这心里总是不得劲儿。"

葛医师问："可你要是管不了呢？"

晏守诚豁达笑笑，"管不了就算了呗，能力有限，我肯定不会逞强。我又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举手之劳拉一把可以，让我赔上身家性命，我可做不到。"

"做不到就不难受了？"葛医师又问。

晏守诚坦然道："不难受了，我尽了自己能尽的力，心里无愧。"

楚岳直视晏守诚，嘴角微扬。"方大人一跃成为朝中最年轻的阁老，想必与你脱不了干系吧？"

晏守诚眨了眨眼，装作不解地问道："您这是从何处听来的？"

"猜的。"楚岳淡淡道。

晏守诚一时语塞，额头微微渗出汗珠。

葛医师在一旁忍俊不禁，"别把他想得太神通广大。他不过是对方大人有些了解罢了。你最近的那些漂亮差事，可不像是方家的手笔。"

晏守诚恍然大悟，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楚岳继续追问："那份赈灾方案，也是你的手笔吧？"

晏守诚不安地搓了搓手，"不敢当，那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听说灾民新村避过瘟疫，也多亏了你的安排？"楚岳步步紧逼。

晏守诚额头渗出细汗，"我只是尽了绵薄之力。"

楚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方家待你不薄啊。"

晏守诚连忙解释："方家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过是略尽薄力。他们还送了铺面和庄子，那可是用钱都买不到的好地段。"

楚岳微微颔首，"方家在权贵中算是厚道的了。你小子运气不错。"

晏守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中却暗自警惕。

楚岳忽然话锋一转，"说起来，你可知道钱大人为何被罢官？"

晏守诚一愣，小心翼翼地回答："听说是因为安陵官员贪腐案牵连。好像还有镇南伯府也卷入其中，被罚俸一年，挨了二十军棍，还罚了二十万两银子。"

葛医师若有所思，"镇南伯府是三皇子的外家，那钱大人莫非也是......"

楚岳微微摇头，"钱大人表面上不偏不倚，立场与方家相似。"

晏守诚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那钱大人到底是谁的人？"

楚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自己琢磨。"

晏守诚顿时愁眉苦脸，"您老觉得我有那个脑子吗？"

楚岳含笑道："你有那个脑子，只是暂时缺乏对朝政的敏锐。这需要磨练，现在正是时候。若总是依赖他人，你永远不会成长。"

晏守诚若有所悟，起身行礼，"多谢先生教诲。"

楚岳坦然受了一礼，随即问道："你提起安陵疫情，可是有什么想法？"

晏守诚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道："说来也是巧合。我媳妇儿跟着岳父游历时，曾遇到类似的病例。当地大夫按常规治疗无效，后来一个江湖郎中路过，开了个方子，竟然治好了......"

葛医师听得两眼放光，急切地问："那郎中留下名号了吗？"

晏守诚摇摇头，"那郎中说是缘分使然，不必知晓来处，也不必惦念归处。"

葛医师面露失望之色。

晏守诚继续道："不过，我媳妇儿记性好，把方子记下来了。"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葛医师迟疑片刻，没有接过。"你就这么轻易给我们看？"

晏守诚一脸茫然，"有什么问题吗？"

葛医师提醒道："这方子可能大有用处。落在我们手里，你不怕我们独占功劳？"

晏守诚闻言，不禁莞尔，"您二位不是那种人。即便是，只要能救灾民性命，功劳归谁又有何妨？"

楚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又问道："若这方子真能解除安陵瘟疫，或许能让你加官进爵。你也甘心拱手让人？"

晏守诚坦然道："这方子本就不是我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若真能因此加官进爵，我反倒觉得有些心虚。"

楚岳和葛医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晏守诚继续道："不过，若方子真有大用，我倒是想争取一下，不是为自己，是给我媳妇儿。"

"给阿莲她娘？你确定？"葛医师不解地问。

晏守诚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给她，不必提我的名字。她值得这份荣耀。"

葛医师不再多言，郑重地接过方子。看罢之后，他激动地说："妙啊，这方子妙啊！"

晏守诚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真的能用？"

葛医师重重点头，"能用！"

楚岳若有所思地看着晏守诚，心中暗自点头。这个年轻人，果然不简单。他的目光中既有对权力的敏锐，又有难得的纯粹。这种矛盾的特质，或许正是他未来能在朝堂上立足的关键。

晏守诚踱步进入学院，心中盘算着如何将献药方一事告知师傅。转过回廊，恰见方玉独自站在院中，他抓住机会快步上前。

"师傅，弟子有要事禀告。"晏守诚低声道，目光中带着几分急切。

方玉转身，眉头微挑，"何事如此紧急？"

晏守诚环顾四周，确保无人偷听后，将献药方的经过娓娓道来。方玉听罢，眉头紧锁，陷入沉思。晏守诚屏息等待，不敢打扰。

良久，方玉开口道："你这弟子，总是出人意料。"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赞许。

晏守诚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师傅过奖了，这都是岳父的功劳。弟子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