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可能

冷欣然目光闪动，轻声道："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村长放下茶杯，正色道："但说无妨。"

"我想，不如让他们先种我家的地，租子从轻收。"冷欣然说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孙村长一愣，继而眼前一亮："这...这主意好啊！"

冷欣然微微一笑："两成租子，您看如何？"

"这...这是不是太少了？"孙村长迟疑道，"要不要跟守诚商量下？"

冷欣然摆摆手："不必了。守诚是什么性子，您老最清楚。只要不是成心占他便宜，他都很好说话的。"

孙村长连连点头，眼中满是赞晏："你们两口子，真是菩萨心肠啊。"

冷欣然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还有一事，村长叔。若哪家实在困难，可从纺织坊借些银子，您给做个见证。"

孙村长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冷欣然："当真？"

冷欣然点头，细细说明了借贷的规矩。孙村长听罢，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好啊好啊，这可解了燃眉之急啊！"

送走了喜形于色的孙村长，冷欣然独自站在院中，

正沉思间，丫鬟卫慧匆匆而来："太太，您嫂子和弟妹来了。"

冷欣然眉头微蹙，随即舒展："带她们去花厅吧。"

她整理了下衣裳，缓步向花厅走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几个月未见，两人形容枯槁，衣衫褴褛，与记忆中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判若两人。

"大嫂、四弟妹，请坐。"她轻声道，语气平和。

苏净雨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咬牙切齿地开口："三弟妹，你这日子过得可真是舒坦啊。穿金戴银，大鱼大肉，还使唤丫鬟婆子。三弟真是长本事了，听说还去城里学院读书呢。"

小钱氏接过话头："是啊，既然手头宽裕，怎么就不想着孝顺父母，帮衬兄弟呢？我们又不是要多少，你们手指缝里漏点，也够我们吃喝的了。"

冷欣然微微蹙眉："昨晚我不是让人送去些粮食和腊肉了吗？"

"那点东西哪够用啊？"小钱氏不屑一顾，"爹娘和几个孩子受了一路的罪，身子都熬坏了，得好生补补。炖鸡汤最养人，再放点人参什么的..."

冷欣然嘴角微扬："人参炖鸡，确实养人。"

小钱氏眼睛一亮："你什么时候让人送去？"

"我为什么要给你们送？"冷欣然反问，"你们想吃，自己去买便是。"

"我们哪还有银子？"苏净雨声音陡然拔高。

冷欣然冷冷道："那与我何干？"

"你怎能这样？"小钱氏急了。

冷欣然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当初我生阿莲那天，产后出血，躺在炕上等死，你们是怎么对我的？守诚跪在地上磕得满头是血，你们有谁肯掏一文钱？"

苏净雨和小钱氏面色一僵，一时语塞。

冷欣然继续道："比起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已经仁至义尽了。给你们送吃送喝，还承担了这几天的医药费，甚至把新房子借给你们住。这还不够吗？"

小钱氏辩解道："那时候要十几两银子，我们确实拿不出来。但现在你又不差那点钱..."

"是不差买人参的钱，"冷欣然淡淡道，"但我不愿意。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再说，我也不欠你们的，没道理当冤大头去供着你们。"

苏净雨急声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怎么能记仇呢？这是不孝！而且，养育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怎么能说没责任？"

冷欣然冷笑一声："还要我提醒多少遍？晏守诚不仅是上门女婿，还跟你们签了断亲书。断亲书是什么意思，需要我再解释一遍吗？他跟你们家如今一点关系都没有。帮你们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就算你们去衙门告，也不占理。"

小钱氏不甘心，又换了副嘴脸："三嫂，虽说有那份断亲书，但血缘关系是断不开的啊。你们见了爹娘，不还得喊爹娘吗？你闺女也该喊我们一声大娘婶子。这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哪能说断就断？"

冷欣然目光如刀："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小钱氏挤出一抹笑："我觉得，就算咱们成了两家人，不管兄弟妯娌也就罢了。可你们该孝敬爹娘的还是得孝敬。没那个条件倒也罢了，但现在，明显你们不缺银子。你们明明能把父母伺候得很好，却袖手旁观，你说旁人会怎么想？三叔如今还是读书人，读书人最重名声。你总得为他多想想吧。只要拿出一点银钱来，就能堵住旁人的嘴，博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苏净雨连连点头："对，对，我们又不多要。每个月给我们几十两银子，再买两个丫鬟婆子使唤，其他的你们就不用管了。几十两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冷欣然目光平静，缓缓起身："你们说完了吗？"

苏净雨和小钱氏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冷欣然轻叹一声："我的回答很简单——不可能。"

"你！"苏净雨气得浑身发抖。

冷欣然不为所动："请回吧，以后不必再来了。"

小钱氏还想说什么，却被苏净雨拉住了。两人怒气冲冲地离开，留下一室沉寂。

婢女轻轻敲门，打断了她的思绪。

"夫人，老爷让我来问问，要不要准备些茶点？"

冷欣然回过神来，淡淡一笑："不必了。去告诉老爷，就说客人已经走了。"

婢女应声退下。冷欣然最后看了眼窗外的阳光，转身走向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