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要碰我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将地面切割成明暗不一的块状。苏父站在窗边，脸色阴沉得可怕："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赵小月那小子，我得好好教训他！"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云玲冷笑一声，怀中的乐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一颤，她连忙轻拍着孩子的背安抚，"当初我怀着乐乐的时候，你们谁管过？生下来后，你们又帮着带过吗？现在倒说起心疼来了？"

病房里陷入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护士推着药车从门外经过，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苏建华深吸一口气，试图解释："云玲，赵小月说是乐乐先动手的..."

"放屁！"云玲猛地站起来，乐乐被这突然的动作吓得又是一抖，小手紧紧攥着妈妈的衣服。云玲强压着怒气，放缓了声音，"乐乐什么性格你不知道？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主动打过人？分明是赵小月欺负他在先！"

乐乐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苏建华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又伸出手："乐乐，让爸爸抱抱..."

"不要！"乐乐尖叫着躲开，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不要碰我...不要..."

云玲冷冷地看着苏建华："你现在最好带着你父母离开，乐乐已经被吓坏了。在抚养权没定下来之前，你最好别再来打扰我们。"

苏建华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才缓缓放下。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是隔壁病房的病人在和家属争吵。他看着云玲怀里瑟缩的儿子，喉结动了动："我答应你，暂时不会再来抢乐乐。但是..."

话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是姐姐苏建怡打来的。刺耳的铃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苏建华！你什么意思？让那些人打我儿子？赵小月现在被打得不成人样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完！"电话里传来姐姐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让云玲那个贱人给我等着！还有她那个妹妹，敢砸我家东西？不赔钱别想完事！"

苏建华揉了揉太阳穴，电话那头姐姐还在不停地咒骂。他看了眼病床上瑟缩的儿子，又看了眼面色冰冷的云玲。乐乐小小的身子依然在发抖，眼泪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

护士推着换药车进来，看到这么多人，皱了皱眉："病人需要休息，请家属不要太多人停留。"

云玲立刻接过话："你们都出去吧，乐乐该换药了。"

苏母还想说什么，被苏父拉住了。老两口对视一眼，终究是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苏建华站在原地没动，手机里姐姐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法院告你们！告你们虐待儿童！"

苏建华猛地按掉电话，他深深地看了云玲一眼："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你处理？"云玲冷笑，"就像你之前处理的那样？让你姐姐一家变本加厉地欺负乐乐？"

"云玲，我..."

"出去。"云玲打断他的话，"在法院判决之前，你没资格插手我和乐乐的事。"

苏建华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他转身走出病房，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

护士开始给乐乐换药，小家伙疼得直抽气，却硬是咬着嘴唇不哭出声。云玲心疼地亲了亲儿子的额头："乐乐乖，很快就好了。"

云柔冲进派出所时，刺眼的白炽灯让她微微眯起眼睛。角落里，赵小月正低着头站着，身上的校服皱巴巴的，脸颊上还留着被父亲抽打的红痕。

"就是她！就是她带人把我家砸了！"苏建怡尖锐的声音划破了派出所的宁静。她指着云柔，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

云柔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警察面前："我是乐乐的小姨。"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眶泛红。

"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警察关切地问道，递过来一杯温水。

云柔接过水杯，手指微微颤抖："还在医院观察。医生说..."她顿了顿，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如果再晚送医院一会儿..."

"装什么装！"苏建怡突然打断她的话，"不就是被打了几下吗？至于去医院吗？你们就是想讹钱！"

云柔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怒火："几下？你儿子对着一个两岁的孩子连抽十几个耳光，你说是几下？"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知道乐乐当时有多害怕吗？他躺在病床上，小脸肿得像个馒头..."

"那又怎么样？"苏建怡梗着脖子，"小孩子打架很正常，你们小题大作！再说了，谁知道是不是你外甥先惹事的？"

值班警察敲了敲桌子："苏女士，我们已经调取了监控，事实很清楚。赵小月对一个两岁多的孩子施暴，性质很恶劣。这种行为已经构成故意伤害。"

正说着，派出所的门又被推开。苏父和苏建华匆匆走了进来，寒气随着他们的脚步涌入室内。

"爸..."苏建怡看到父亲，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眼泪说来就来，"你看看云柔，她带人把我家砸了，还要我赔钱！我们家都被她搞得乱七八糟的..."

苏父没有理会女儿的哭诉，直接走到云柔面前，苍老的面容上写满担忧："云柔，乐乐现在怎么样？"

"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还需要观察。"云柔轻声说道，"他现在还在发烧..."

"那就好，那就好。"苏父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苏建怡，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你还有脸要人家赔钱？"

"爸！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苏建怡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我是亲闺女！"

"外人？"苏父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讥讽，"乐乐是我亲孙子，姓苏！你儿子姓什么？姓赵！这些年，你把乐乐当外人，现在倒说起亲疏来了？"

苏建怡被噎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从今天起，我和你妈搬回自己家住。"苏父的语气斩钉截铁，"这些年帮你带孩子，是因为你是我女儿。但现在，我不能再纵容下去了。"

"爸！你不能这样..."苏建怡慌了神，"赵小月还小，他不懂事..."

"他都十二岁了，还不懂事？"苏父厉声打断她，"打一个两岁的孩子，这叫不懂事？你儿子差点打死我孙子，你还觉得自己有理？"

角落里的赵小月缩了缩脖子，眼神闪躲。他的父亲赵永康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可怕。

云柔看着这一幕，她没想到苏父会这样明确地站在自己这边。记忆中那个总是偏心苏建怡的老人，此刻竟显得如此陌生又亲切。

苏建华这时也开口了："姐，你太过分了。乐乐还这么小，赵小月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你们...你们都帮着她！"苏建怡气得浑身发抖，"我不管，她把我家砸了，就得赔钱！"

"砸你家？"苏父冷笑，"如果是我，我就直接打断赵小月的手！云柔已经很克制了。"

最后，在警察的调解下，苏建怡夫妻被要求登门道歉，并赔偿医药费。赵小月因为年龄原因，暂时由学校和家长严加管教。

苏父难得地支持孙子，这让云玲心里有些意外。她站在医院走廊里，透过玻璃窗看着病房内的乐乐，心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病房里，乐乐躺在床上，小脸虽然经过冰敷消了些肿，但眼睛周围还泛着青紫。他嚎啕大哭，非要折腾回家，小手紧紧攥着被角，那委屈的模样让人心如刀绞。

"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云玲握着儿子的手，声音里带着颤抖。

"目前来看没有大碍，"医生翻看着检查报告，"不过孩子受了惊吓，需要好好休息，这几天要密切观察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