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协议

想到协议，她忽然想起自己的那份协议好像一直放在梳妆台上，也没收起来。从一开始，她就把这段婚姻当做是一场搭伙过日子的缘分。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云柔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

"进来。"司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倦意。

秘书推门进来："司总，三点的会议马上开始了。"

"知道了。"司霆整理了一下领带，转头对云柔说，"你先回去吧，晚上我早点回家。"

云柔点点头，拿起保温饭盒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司霆正在注视着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各自错开。

走廊里，阳光依旧明媚。云柔站在电梯前，看着数字一点点跳动，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摸了摸胸口，那里似乎藏着一个答案，却怎么也说不清楚。

电梯门打开，她走了进去。透过反光的金属门，她看到自己脸上复杂的表情。

"真是奇怪，"她在心里自言自语，"明明是假结婚，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呢？"

电梯缓缓下降，她的思绪也跟着沉浮。记忆不自觉地回到了半年前，那个她和司霆签订协议的下午。当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心境。

云柔站在梳妆台前，手指轻轻抚过空荡荡的桌面，那张协议不见了。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曾在那张纸的背面画画。

目光落在熟睡的司霆身上，云柔心头一阵酸涩。他不经意间毁掉的，不仅是她的画作，还有那份协议。不，准确地说，是她手中的那一份。那份写满条条框框的纸张，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他们之间若有若无的情愫。

他的那份协议，想必被他当成圣旨一样供着。这个想法让她心里更不是滋味。

云柔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边，俯身打量着司霆的睡颜。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凌厉。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见他没反应，又戳了一下。

"你把我的协议弄没了，你的却还好好的，这不公平。"她小声嘀咕着，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

要不要把他那份也偷来毁掉？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如果两个人手里都没有协议，谁都玩不转谁，她也能安心一些。可是要怎么进他的房间呢？

云柔的目光在房间里游移，思考着各种可能性。灌醉他？不行，他酒量那么好。敲晕他？更不行，她哪有那个力气。至于勾引...想到这里，她的脸突然烫了起来，连忙甩甩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赶出脑海。

夜色渐深，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街景发呆。远处的霓虹灯光明明灭灭，像极了她此刻摇摆不定的心绪。算了，悄悄等风来。

没想到，机会来得比她预想的要快得多。

那天晚上，老太太突然造访。她和司瑾琛在酒店用完晚餐后，并没有直接去云柔的店里，而是在酒店休息到晚上九点多，才让司瑾琛送她到翡翠湾。

十点整，老太太拖着行李箱站在司霆家门口，按响了门铃。门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来了！"慧姨一边应着，一边快步走去开门。拖鞋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看到老太太的那一刻，慧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老夫人，您怎么......"她的声音里满是惊喜。

"司霆和柔柔还没回来？"老太太打断了她的话，目光越过慧姨打量着屋内。

"他们在路上了，我先回来的。"慧姨接过老太太的行李箱，轻轻放在玄关处。

老太太压低声音叮嘱："以后在柔柔面前，别喊我老太太。司霆是怎么跟她介绍你的？"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

"大少爷说我伺候过九少爷。"慧姨恍然大悟。

"那就这样，咱们就是老熟人。"老太太眨了眨眼。

慧姨笑着点头："明白。"她看着老太太的背影，不禁感叹这位老人家的用心良苦。

老太太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司霆的房门前。她伸手扭了扭门把手，发现锁着，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臭小子，还锁门。"老太太坐在沙发上，问慧姨，"他们还分房睡？"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

"是啊，大少爷总把门锁着，唯恐大少奶奶闯进来。"慧姨如实回答。

"这个死傲娇！"老太太气得直摇头。

难怪云柔说，就算她主动扑上去，也啃不下这块硬骨头。就司霆那副德行，换谁都没辙。老太太心里暗自盘算着对策。

"老夫人别着急，我看这两天他们感情有进展，咱们的深度还差点火候。"慧姨安慰道，"大少爷开始主动了，就是大少奶奶有点怕，八成是内心的防线有点松。"

"安全感不够，还不是司霆做得不够好。"老太太叹气，"这孩子太慢热，能到这步已经不错了。我还以为得等一年半载他才能开窍呢。"

正说着，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司霆和云柔回来了。一进门，云柔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奶奶！"她快步跑过去，像个小女孩一样扑进老太太的怀里。

"柔柔，让你久等了。"老太太拉着她的手，笑得慈祥。她的目光在云柔身上打量着，满意地发现这个孙媳妇比上次见面时更有气色了。

两人很快聊得热火朝天，从云柔的工作聊到生活琐事。司霆站在一旁，看着她们亲密的样子，心里竟有些吃味。他从未见过云柔对谁这么亲近，连对他都没有。

云柔忽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完了！家里只有三间卧室，奶奶住哪啊？"她转头看向司霆，眼神里带着询问。

司霆低头看了眼她的手，又看向老太太。他太了解奶奶了，这是要来撮合他们。想到这里，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柔柔，一起挤一挤就完事儿了。"老太太笑眯眯地说，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狡黠。

"好啊，只要老祖宗点头。"云柔欣然答应，丝毫没注意到司霆微变的脸色。

"我怎么会嫌弃我孙媳妇。"老太太拍了拍云柔的手，语气宠溺。

云柔拉着行李箱进了房间，脚步轻快。老太太跟上去前，转身狠狠瞪了司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再不抓紧，我就天天来住。"

司霆绷着脸，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他站在门前，手放在门锁上，犹豫了很久。最后，他还是打开了门锁。

云柔站在房间里，看着老太太从行李箱里不断往外掏东西。衣服、日用品、保健品，甚至连喝水的杯子都带来了，仿佛要在这里常住下去。

"奶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云柔一边帮忙整理，一边轻声问道。她注意到老太太的手有些微微发抖，脸上的皱纹似乎比上次见面时更深了。

老太太停下手中的动作，叹了口气："都是那些不省心的儿孙，我操心半辈子，还落得个吃力不讨好。索性来你这住段日子，眼不见为净。"

云柔心里一阵酸楚，看着老人佝偻的背影，想起这些年来家里的种种变故。她赶紧转身去浴室放热水，试图驱散心中的不适。

水声哗啦啦地响着，蒸汽慢慢升腾，模糊了浴室的玻璃。"奶奶，水放好了，您先洗个澡暖和暖和。"

老太太拿着睡衣进了浴室，还不忘感慨："这就是为什么我总想要个女儿或孙女，你看司霆那臭小子，哪有你这么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