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魂入画

办公桌上，老郭不紧不慢地将一对惨白的僵尸牙放在桌面，牙齿表面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牙齿滚动几下，不偏不倚停在张队面前。

张队的身子猛地一颤，脸上血色尽失。他慌乱地挥手想要拨开，却不敢直接触碰那对牙齿：“这个...这个不用了，我相信你们的能力。劳务费我马上去批！”

“才五万？”老郭眼角余光瞥向韩小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点钱，说实话连一只白尸魔的价都不够。这次我们可是额外解决了两个童子、两个厉鬼，要不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这价格还得往上翻一番。加两万，就当打个折了。”

张队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闪烁：“这个...按上面规定最多只能给五万...”

“是吗？”老郭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摸索起来，“那要不要看看这个？正宗的尸虫，新鲜得很。这玩意要是咬上一口，啧啧...”他故意拖长了语调。

“别！”张队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差点碰翻了桌上的茶杯，“七万！一周之内，我保证打到你账上！”

“张队爽快。”老郭满意地收起尸虫，向张队投去赞许的目光。

案子谈妥后，三人入住了当地一家星级宾馆。简单洗漱过后，他们相约在酒店的中餐厅小聚。老郭出手阔绰，点了满桌的美味佳肴，还开了一瓶五粮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郭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直接推到韩小阳面前：“小师弟，这是一万块订金，剩下六万到账后再给你。”

韩小阳愣了一下，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师兄，这钱你不分？”

“第一次合作，我哪好意思分你的钱。再说这活儿可都是你干的。”老郭笑呵呵地说，眼里满是赞赏。

“师兄，材料可都是你提供的，怎么也得分你两万。”韩小阳执意推辞。

“喂喂！”一旁的小马不满地用筷子敲着碗边，“你们俩在这互相推让，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韩小阳斜眼看他：“把金元宝交出来，分你一份。”

小马心里盘算着，金元宝起码有二两重，现在一克黄金两三百...嘿嘿直笑：“你们聊，就当没我这人。”

酒过半酣，韩小阳想起师父临行前的叮嘱，放下酒杯问道：“师兄，道风师兄当年来石城的时候，可曾找过你？”

“找过。”老郭放下筷子，神色渐渐认真起来，“还办了几件大事。说实话，我现在能在这开店安身，多亏了他当年的帮衬。”

“后来呢？”

“他说要去西川办一件很凶险的事。临行前还专门回山借了太乙拂尘，之后就...”老郭摇摇头，“再没有他的消息了。”

韩小阳端起酒杯，眼神有些恍惚。他想起多年前的一个下午，道风给自己买了糖葫芦，让自己在巷口替他望风。结果那事被师父发现，自己足足关了半个月的禁闭。

“对了。”老郭突然想起什么，“道风去西川的时候正赶上端午节，他给我寄了一包粽子。粽叶上画着一幅地图，我把它抄下来了，回头给你看看。”

韩小阳眉头微皱。用粽叶画地图，显然是为了避开鬼怪的耳目。难道道风在西川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之地？

“除了地图，还有别的线索吗？”

“没有了。”老郭摇头，“就那一包粽子，连信都没写。”

韩小阳沉思片刻，决定暂时不去深究这个问题：“师兄，我这次带的东西不太够用，回头帮我准备些常用的法器，从酬金里扣就行。”

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应，抬头一看，只见老郭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身后，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

韩小阳心头一紧，急忙回头张望，身后空空如也。

“师兄，大晚上的别吓我。”

老郭皱着眉头道：“不是，你看那幅画...画里的人好像在动...”

“大概是有苍蝇落在上面了吧。”韩小阳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下一秒却猛地喷了出来。

餐厅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画中是一处绝壁断崖，蜿蜒的小路通向山顶，顶上有座古朴的凉亭。此刻亭中确实有个模糊的人影在走动，远远看去就像一只来回爬行的苍蝇。

更诡异的是，那断崖竟在一点点开裂，碎石不断滚落。照这样发展下去，亭子和里面的人很快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这不会是什么高科技动画吧？”老郭震惊地说。

韩小阳猛地扭头看向休息区的沙发。小马正瘫软在那里，脸色铁青，浑身不住地颤抖，眼睛紧闭，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这个不安分的家伙，又入梦了！那副诡异画作中不断徘徊的人影，分明就是小马的魂魄！

餐厅内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吊灯摇晃，玻璃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韩小阳知道情况不妙，起身快步走向小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仿佛从那副山水画中渗透出来。

老郭也察觉到不对劲，立即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剑，警惕地环顾四周：“这画有问题，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画中的山峰忽然剧烈震动，凉亭摇摇欲坠。小马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韩小阳连忙掏出朱砂笔，在小马额头快速画下一道符咒，同时低声念诵起咒语。然而这次情况似乎格外棘手，小马的魂魄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困在画中，任凭韩小阳如何施法都无法唤醒。

“不行，得先毁了这幅画！”韩小阳咬牙说道。

老郭举起铜钱剑就要砍向画框，却被韩小阳拦住：“等等！如果贸然破坏画作，小马的魂魄可能会永远困在里面。得想办法把他引出来。”

此时，一滴鲜血悄然滴落在小马的人中穴上。韩小阳神色凝重，手指微颤，目光死死盯着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小马。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每一次，情况都比上一次更加严重。

“怎么还不醒...”韩小阳眉头紧锁，额

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快速在小马左肩拍击一下，紧接着又在右肩重重一点，动作行云流水，却透着一丝焦急。

老郭站在一旁，神情担忧：“小师弟，这次邪气比上次更重了。”

韩小阳没有回答，从怀中掏出一盏天灯，手指轻轻一弹，火苗跃动。他闭上眼睛，口中念动引魂咒，声音低沉而富有节奏：“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咒语声中，小马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面色由苍白转为铁青。韩小阳眼疾手快，中指在小马丹田上重重一点。

“救命！小阳哥救命！”小马猛地睁开眼睛，双手死死抓住韩小阳的手腕，指节发白，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骨头捏碎。

韩小阳任由他抓着，平静道：“行了，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