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兴隆丧葬店

韩小阳眉头一挑，从怀里掏出一张雷符，捏在手里摩挲着，”要不要尝尝雷公的滋味？前几天晚上那棵老槐树的下场，你应该还记得吧？“

听到”雷公“两个字，小马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弹了起来。那晚那棵百年老槐树被一道紫色雷电劈成灰烬的场面还历历在目，要是落到自己身上，怕是连渣都不剩。

”小阳哥，我刚才做了个梦......“小马一脸紧张地搓着手。

韩小阳皱起眉头，在这个行当混久了，对”梦“这个字特别敏感。梦境往往是鬼物入侵的前兆，”什么梦？“

”我梦见......“小马挠了挠头，”梦见跟电影海报上那个女明星在马尔代夫度假，她还给我剥虾......“

”滚蛋！“韩小阳没好气地把手里的符咒揉成团砸在他脸上，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塞给他，”认识这地方不？帮我找个人。“

小马接过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地址。他仔细看了看，”南郊那边的？好像知道，以前送过外卖。“

”那就赶紧的，带路。“韩小阳催促道。

收拾完简单的行李，两人出了宿舍。初夏的阳光毒辣，照得人睁不开眼。街上行人稀少，偶尔有几个外卖小哥从身边呼啸而过。

一路上，小马不停地抱怨着天气太热，脚太酸之类的。韩小阳充耳不闻，心里想着手头这点钱该怎么省着花。

将近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在南郊的一条老胡同里找到了那家丧葬店。店面不大，门口挂着”兴隆丧葬“的破旧招牌，招牌上的漆早已斑驳脱落。

推门进去，浓重的檀香味扑面而来。店里摆着几具样板棺材，墙角堆着各式纸人纸马。一个中年汉子正坐在角落里，专注地给一个纸人点睛。

”来买寿材？“中年人头也不抬地问道。

韩小阳走上前，压低声音说了几句暗语。那人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抬起头仔细打量着韩小阳。

”你就是......清风子师伯的关门弟子？“中年人放下手中的笔，激动地站起身，”快请进，快请进！“

店铺后面是间小客厅，墙上挂着几幅黄符，角落里摆着香炉，缭绕的青烟在空气中形成诡异的图案。

”叫我老郭就行。“中年人热情地泡上茶，”没想到师伯的徒弟这么年轻。“

寒暄几句，老郭便说起了最近遇到的一件棘手案子。

”前两天，孤山那边的废弃防空洞出事了。“老郭表情凝重，”死了好几个流浪汉，死状很惨，脑袋都被啃得稀烂......“

韩小阳心里一紧，这分明是尸魔作祟。尸魔以人脑为食，一旦开了荤，就会疯狂杀戮。

”具体什么情况，详细说说。“韩小阳正色道。

老郭抿了口茶，”那防空洞是民国时期留下的，后来成了流浪汉的栖身之所。前天晚上，有人听见防空洞里传出惨叫声，等警察赶到时，已经......“

”现场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有几个脚印，很奇怪，像是人的脚印，又不太像。而且......“老郭压低声音，”现场有一股很重的腐臭味，但尸体都很新鲜。“

韩小阳眉头紧锁。尸魔初成时会散发出特殊的尸臭，这味道跟普通尸体的腐烂味不同，更加刺鼻。

”尸体呢？“

”停在殡仪馆。警方以为是连环杀人案，正在侦查。“

”这活，赚不赚钱？“韩小阳双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地问道。阳光从半开的木门缝隙中斜射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老郭正在收拾桌上的法器，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缓缓转过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五根手指在空中轻轻一晃：”五万块，官家给的。这个数，应该还算过得去吧？“

韩小阳眯起眼睛打量着这间堆满纸人的老屋。浓郁的朱砂味和檀香混杂在一起，让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十几个纸人静静地立在角落，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五万块就想让咱们去对付尸魔？“韩小阳轻轻咂了咂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这价钱，说实话，也就那样。“

”五万还嫌少？“一旁的小马突然瞪大了眼睛，兴奋得声音都变了调，”我的天！这么多钱？师兄，带上我吧！我也要去！“

韩小阳转头看向这个毛头小子，眼神中充满无奈。这小子平日里就爱凑热闹，现在听说有钱赚，更是按捺不住了。”你去能干啥？就你这点本事，怕是连尸魔的影子都看不到就吓得尿裤子。“

”我给你打下手啊！“小马赶紧凑上前，满脸堆笑，”端茶倒水、拎包跑腿，什么活我都干！分我一点零头就成！“

老郭将最后一件法器收入布袋，若有所思地看了小马一眼：”带上他也好，多个人多份力，说不定真能派上用场。“

韩小阳听出老郭话里有话，正要追问，突然注意到角落里的纸人有异样。他快步走过去，指着其中一个道：”这个纸人有问题，最多半个月就要成邪灵了。“

老郭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就等它成邪灵。“

”什么意思？“韩小阳眉头紧皱。那纸人周身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气，显然已经开始产生灵性。这种情况在茅山术中并不罕见，但通常都会被及时处理掉，绝不会任其发展成邪灵。

”回来再说。“老郭转移话题，”先办正事要紧。“

韩小阳站起身，”带我去看看殡仪馆。“

老郭有些犹豫，”现在？那地方戒备森严......“

”放心，我自有办法。“韩小阳从怀里掏出一叠符咒，”你带我进去就行。“

看着韩小阳胸有成竹的样子，老郭点了点头。

”小马，你在外面等着。“韩小阳转头对还在打哈欠的小马说。

”得嘞。“小马一脸轻松，他对这种阴森森的地方向来敬谢不敏。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韩小阳跟着老郭来到殡仪馆，手里捏着一张敛息符。这是师父教的最后一个法术，可以短时间内隐藏气息，避开普通人的注意。

一路穿过走廊，最里面一间停尸房亮着微弱的灯光。老郭打开房门，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几具尸体安静地躺在不锈钢台上，盖着白布。

韩小阳走上前，掀开白布。死者的头部几乎被啃食殆尽，露出森白的颅骨。伤口边缘参差不齐，明显是用牙齿撕咬造成的。

”这些人死亡时间不一样。“韩小阳仔细检查着伤口，”最早的已经三天了，最近的不到二十四小时。“

”是啊，这几天每天都有人死在那里。“老郭叹了口气，”警方已经封锁了防空洞，但是......“

”尸魔已经开了荤，不会轻易停手。“韩小阳眯起眼睛，”今晚，它一定还会再杀人。“

”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