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模仿柳风的声音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弹幕如同雪花般飞舞，密密麻麻的文字几乎要将整个屏幕淹没。

“这个张海川算什么东西？也配质疑我家司马哥哥？”

“就是，一个理工科毕业的，懂什么音乐？”

“他那张专辑我听过，简直是对音乐的亵渎！”

张海川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弹幕中的谩骂对他来说不过是清风拂面，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质疑声。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即将轻生的女孩身上。

演播室内的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司马坐在主持人位置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作为当红主持人，他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情况。

“司马老师，现在情况很危急。”节目导演压低声音说道，“警方已经赶到现场，但女孩情绪非常不稳定。她说只愿意和柳风说话。”

司马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话筒。作为模仿界的翘楚，他向来以能完美复刻各种声音而自豪。但此刻，面对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的手心不自觉地渗出汗水。

“我来试试。”司马调整了一下坐姿，清了清嗓子。

张海川站在一旁，眉头微皱。作为一个音乐人，他能听出司马声音中细微的不自然。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生命比任何事都重要。

天台上的场景通过警方的现场直播传回演播室。女孩坐在围墙边缘，双脚悬空。深秋的冷风吹起她单薄的校服，像是随时会将这个脆弱的生命卷走。

司马接过电话，开始模仿柳风的声音：“喂，是晴晴吗？”

直播间的观众瞬间沸腾。

“太像了！就是柳风的声音！”

“我家司马哥哥果然厉害！”

“这声音简直以假乱真！”

然而张海川却听出了其中的破绽。司马的模仿虽然形似，但缺少了柳风声音中特有的温度。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柔，不是简单模仿就能复制的。

天台上，女孩的眼睛亮了一下：“柳风哥哥？真的是你吗？”

司马继续用柳风的声线说道：“是我！你现在很难过对不对？但是轻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咱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说话？来，坐下来慢慢谈。”

话音刚落，女孩的表情骤然变化。她的眼神从希冀转为失望，继而是愤怒。

“你不是柳风哥哥！你是假的！”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柳风哥哥从来不会说这么多话，他说话总是简短有力的！”

司马的长句暴露了破绽，声线控制不住地飘忽。他慌乱地看向导演，额头上的汗珠更密了。

坐在一旁的谭璇忍不住插话：“要不要换个人试试？”作为当红歌手，她深知在这种时候，一个错误的决定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张海川看着司马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暗叹。这种时候逞能，只会害了那个女孩。他大步上前，一把夺过电话。

“晴晴。”

清澈的声线传出，仿佛真的是柳风本人在说话。

所有人都愣住了。

司马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哪里是模仿，简直就是柳风附体！就连声音中那份独特的温柔都完美重现了。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张海川继续说道，声音温柔而坚定，“你说过要考上理想的美术学院，要穿着最美的裙子来看我的演唱会。”

“你说过要在台上告诉所有人，你战胜了过去，蜕变成全新的模样。”

“这些约定，你都忘了吗？”

谭璇震惊地看着张海川。以她在娱乐圈的地位，她太了解柳风的声音特点。可此刻，她竟分辨不出这是模仿还是本尊。

演播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这关键时刻。

天台上，女孩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落下。

“柳风哥哥...我好累...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走下去...”她的声音颤抖着，“他们说我是多余的，说我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张海川的心揪了一下。他能感受到女孩话语中的绝望。

“没有人是多余的，晴晴。”他的声音依旧温柔，“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都值得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就在这时，一对男女突然冲破警戒线，跑上天台。

“你真是太令人寒心了！”女人尖声大骂，“想死是吧？那就跳啊！反正你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男人也跟着叫嚣：“敢说我家暴？你这个小贱人！你就是欠打！”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哪里是父母，分明是恶魔！

张海川握紧电话，指节发白。他能感受到女孩内心的绝望。被最亲近的人伤害，是世界上最痛的事。

“晴晴，听我说。”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你不是一个人，永远都不是。”

“那些伤害过你的人，终将得到应有的惩罚。但你要活着，要活得比他们都好。”

“这才是最好的报复，不是吗？”

女孩的身子微微颤抖。警察已经控制住了那对夫妇，但女孩似乎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她缓缓站起身，泪水模糊了双眼。

“对不起...柳风哥哥...”

她的脚尖，已经触到了围墙的边缘。

“等等！”张海川突然提高了声音，“你还记得那首歌吗？”

女孩的动作顿了一下。

“《月光》，是我写给你的第一首歌。”张海川的声音轻柔，“当时你说，这首歌让你看到了希望。”

他开始轻轻哼唱：

“当黑夜笼罩着整个世界，

请不要害怕，不要绝望。

抬头看看那满天月光，

每一颗都在为你闪亮。”

女孩的身体僵住了。这是只有她和柳风知道的秘密。那是在一次粉丝见面会上，柳风即兴创作的歌词，从未对外发表过。

“你还记得后面的歌词吗？”张海川继续说道，“是你写的。”

女孩颤抖着接上：

“纵使道路坎坷漫长，

我也要勇敢向前闯。

因为我知道在远方，

有人在等待我的光芒。”

“对，就是这样。”张海川的声音带着鼓励，“你就是那道光芒，晴晴。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无数可能。”

“不要让那些伤害你的人，夺走你闪耀的机会。”

天台上，女孩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她慢慢转过身，看向已经被警察制服的父母。那对夫妇还在破口大骂，句句如刀般割裂女孩伤痕累累的心，女孩的眼神转瞬又暗淡下去了。

“柳风哥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想活下去。”

“我要考上美术学院，要穿最美的裙子去看你的演唱会。”

“我要让所有人看到，我可以活得很好。”

“可是，你已经不在了，我做一切都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