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灵魂出窍

一个瘦猴似的男人应声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油灯。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坐到了船舱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在逐渐流失，如果不尽快夺回自己的身体，恐怕就真的万事皆休了。

外面传来了更换值守的声音。两个看守端着酒壶走了进来，一个满脸横肉，另一个满脸麻子。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横肉男人重重地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大半夜的看一个丑八怪。”

麻子脸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几块卤牛肉。他掏出一把小刀，开始切肉。

“喂，你们想不想发财？”我试探着开口，“只要放我走，我可以给你们...”

“闭嘴！”横肉男人跳起来，一脚踹在我腿上，“再多说一句，老子就撕烂你的嘴！”

我咬着牙忍下疼痛。这两个人显然不是能讲道理的主，只能另想办法。

他们开始喝酒，一边吃肉一边骂骂咧咧。酒过三巡，两人的声音渐渐含糊起来，没过多久就靠着麻袋睡着了。

那把切肉的小刀还躺在地上，离我不到两尺远。

我悄悄地挪动身体，试图用脚趾勾住刀柄。就在这时，船身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甲板上传来一阵喊杀声。

“有劫匪！”

“保护货物！”

“拿起家伙！”

凌乱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伴随着打斗声和惨叫声。突然，船舱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十几个举着火把的壮汉冲了进来。

“这里还有个女人！”有人大声叫道。

为首的是个独眼壮汉，腰间别着两把弯刀。他走到我面前，借着火光打量了一番，突然怒骂道：“娘的，抓这么丑的娘们也值当？”

话音未落，他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有血腥味弥漫开来。但我不敢吭声，这些人看起来比黑衣阁的人更加凶残。

“带上船！”独眼壮汉下令，“万一还能卖个好价钱。”

两个劫匪粗暴地把我拖了起来，连同那具长满西瓜藤的躯壳一起带上了他们的船。在经过甲板时，我看到商船上到处都是血迹，几具尸体倒在围栏边。

劫匪的船很大，桅杆上飘扬着黑色的帆。我被丢进了一个更加阴暗潮湿的船舱，周围还关着其他被劫掠来的人质。有人在低声啜泣，有人在祈祷，更多的人则是一言不发地蜷缩在角落里。

“这下该怎么办...”我心里一阵发慌。黑衣阁虽然可怕，但至少还讲些规矩。这些亡命之徒却是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船舱里很闷热，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浸湿了被打肿的脸颊。我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流失得更快了，而那些西瓜藤却越长越旺盛。

不行，必须尽快想办法。

我仔细打量着四周。船舱的墙上钉着几个铁环，应该是用来拴锁链的。角落里堆着一些麻袋和木箱，或许能藏些有用的东西。

门口站着两个持刀的劫匪，他们正在低声交谈。

“听说这趟收获不小，光金银就装了三大箱。”

“可不是，还抓了不少人质。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又是一笔好买卖。”

“那个丑女人怎么处置？”

“还能怎么办，卖不掉就丢江里喂鱼。”

我心里一紧。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行动。但现在被捆得结结实实，连动都动不了。

那具躯壳就放在不远处，藤蔓已经爬满了整个身体，就像一个诡异的茧。黄色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有几个已经开始结果。

我死死盯着那些西瓜，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就在这时，船身猛地一震，一个浪头打来，船舱里的人东倒西歪。有人惊叫起来：

“暴风雨要来了！”

甲板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船开始剧烈摇晃，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我蹭到躯壳旁边，努力伸长脖子去够那些藤蔓。如果能引导它们长到我身上，或许可以...

门口的守卫骂骂咧咧地跑了出去，显然是去帮忙应对暴风雨了。

我终于够到了一根藤蔓。它似乎有生命一般，很快就缠绕到了我的手腕上。我能感觉到一股奇异的能量正在流动。

这是一场豪赌。我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但已经别无选择。

雨点开始打在甲板上，船舱里一片混乱。没人注意到角落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藤蔓越长越多，像活蛇一样缠绕着我的身体。我感觉意识开始模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我的灵魂。

黑暗中，我看到那些西瓜已经长大，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魂魄被弹出的瞬间，我感受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意识还是清醒的，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躯壳躺在那里，动弹不得。

命运总是如此捉弄人。好不容易从黑衣阁那个魔窟逃出来，转眼又落入另一伙人手中。我的躯壳被随意丢弃在船舱的角落，而我这缥缈的魂魄却毫无办法重返体内。

船舱里弥漫着一股霉味，混杂着各种货物的气息。透过舱壁的缝隙，能看到外面的江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这些劫匪显然是抢了黑衣阁的货物后，正顺着长江逆流北上。

“这鬼天气，真够呛。”一个粗哑的声音传来。

船舱的木门被推开，几个人提着油灯走了进来。昏黄的灯光在船舱内晃动，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其中一个断臂鹰模样的大汉走到我的躯壳旁边，伸手拍了拍我的脸。

“还真是晕死过去了。”断臂鹰嘟囔着，“这小子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值钱货。”

另一个瘦高个凑过来，“老大，咱们劫船的时候正好把他一起带来了，要不要直接扔江里？”

“先留着吧，”断臂鹰摆摆手，“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比黑衣阁的人好对欧，但若是他们真把我的躯壳扔进江里，那我这魂魄岂不是要永远飘荡？

船舱里又进来几个人，他们提着灯笼在我的躯壳边转悠。有人用脚踢了踢我的身体，见没反应，还以为我是真的昏迷不醒。

“啧啧，见过丑的，没见过你这么丑的。”为首的断臂鹰蹲在我面前，皱着眉头说道。那张脸在油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

我看着自己的躯壳被人如此羞辱，只能忍气吞声：“生来如此，也是没办法。”

几个劫匪听到这声音，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断臂鹰眯着那仅剩的一只眼睛打量着我的躯壳，“咦？醒了？”

“回大爷的话，是醒了。”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够卑微。

断臂鹰似乎来了兴致，“说说看，黑衣阁为啥要抓你？”

我脑子飞快转动，随即编造道：“他们要我去唱戏，我不肯，还骂了个穿旗袍的女人。”

“哦？”断臂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敢骂艳五秋？你小子胆子不小啊。”